她轻轻按了按裴玄霜的膝头:“主子,你且耐心等着,万不要责怪侯爷呀。”
裴玄霜目光诧异。
“秋月……”她反握住秋月的手腕,“三年不见,我心如初,武安侯,与我无关。”
秋月本就红着的双眼越发地红:“可是主子毕竟又回到侯爷身边了啊。主子,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侯爷虽不得主子的心,可侯爷的心里,是真的装着主子的啊。”
“她装着谁和我有什么干系?”裴玄霜道,“三年也好,十年也罢,他之所以放不下我,不过是因为,我不肯屈服罢了。”
“不,不是的。”秋月反驳,“侯爷若不是真心喜爱主子,又为何会拒婚不娶,与老夫人僵持多年,奴才想,侯爷一定是将夫人的位置留给了主子。”
“夫人?”裴玄霜直觉得好笑,“谁要做他的夫人?秋月,这不是我想要的。”
“主子……”秋月苦苦哀求,“就算主子仍不愿接受侯爷,也请主子保重自己,不要再、再……”
秋月说着说着便不说了,只泪眼朦胧地望着裴玄霜。
裴玄霜自然知道秋月再说她三年前一心求死的事。
她不会再绝望求死了。
她死做什么?该死的人是谢浔。
“算了,不说了。”裴玄霜转身看向院外,盯着院中走来走去的人影道,“这么多侍卫,都是武安侯安排的?”
秋月点点头:“是,都是侯爷安排下保护主子的,怕刺客闯入督府,伤了主子。”
“是吗?”裴玄霜摆摆手,“罢了,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秋月不放心地看了看裴玄霜,道:“是,奴婢遵命。”
裴玄霜闭上眼,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重新睁开眼,多么希望眼前出现的是茫茫草原,然而展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座大得一眼望不到头的,四四方方的院子,可一屋子的名贵家具,金器摆设,精致奢靡,却又腐朽无力。
裴玄霜恨死这个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兜兜转转三年有余,她竟是又落在了谢浔手里?
难道,她注定摆脱不掉他?
她痛楚的凝眉,目光因混乱的思绪而摇摆不定,全然未察一只灰山雀落在了她的脚边。
待她发现那只灰山雀时,小家伙已经偷偷啄点心上的酥皮吃了。
裴玄霜一愣,慌忙看向窗外,确定无人发现山雀后默默关上了窗户。
她认得这只山雀。
在北夷时,为了能与逐风时刻保持联系,她将御灵术教给了对方。
逐风一学便会,很快炼化了一只山雀,与她通信联络。
没想到,逐风的山雀居然飞到了沛国,找到了她。
逐风明明已经逃跑了,这个时候找上她,为的是什么?
带着种种疑问,裴玄霜摘下了山雀脚上细小的信筒,挑出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逐字逐句地读完了逐风写给她的密信。
看罢,裴玄霜面色顿白。
信上只有两行米粒大小的字——
助我刺杀谢浔。
白十安。
作者有话说:
第03章 心意
裴玄霜反反复复地看着信纸上的字迹, 好一会儿才确定了一件事情——逐风就是白十安!
否则的话,根本解释不通为何逐风送来的密信上,署名写着白十安!
怪不得逐风对她的事那么上心, 怪不得她总觉得逐风格外亲切,想来白十安一定戴着□□遮去了真实面目,所以才瞒天过海,将她都哄骗了去。
再想想他的行为, 似乎也与师父口中那个嗜血狠辣, 不择手段的师兄万分符合。
莫非白十安真的变了。
变成了她讨厌的样子。
可是,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北夷啊。
她虽忘记了北夷被谢浔血洗三日的模样,却清晰的记得北夷城如今的疮痍, 讽刺的是, 那个毁她家园, 害得她无家可归的男人居然恬不知耻地赖着她, 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想杀他。
又如何拒绝白十安的邀请。
便从发间取了炭笔出来,迅速在信纸上写下两个字——知道。
与此同时, 谢浔将一封加盖火漆的密信交给了蓝枫。
“立刻将这封信送往江宁, 他们既然已经等不及了,咱们也该,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