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钢厂得意的那几天,十钢厂的工人们连饭都吃不下。
不过风水轮流转, 才2天, 他们十钢厂就迎来了大翻身。挑剔难搞的外国佬和他们十钢签单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十钢才是最棒的。
现如今十钢厂的工人们走路都带风,哈哈的笑声能震飞十里外的麻雀。回家之后,更是大肆宣扬十钢厂签单一事。自然而然的,周文这个名字也屡屡被人提起。
说到周文,十钢厂的工人就没人不举大拇指的。
“小伙子长的俊,人也出息。”
“听讲是五钢老厂长家的小孙子。”
“周厂长家的?那难怪了。不过真挺怪的,既然是五钢的人,这单子咋签到我们十钢来了?”
“对呀, 按理不是应该签到五钢么?”
工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五花八门的谣言传得是沸沸扬扬。
办公室内
一钢的厂长也提出了这个疑问。
周文打了个哈欠,只能回道:“主要是张厂长信任我, 支持我。而且都是兄弟单位, 给谁签都一样。”
为了这笔外汇单子, 他一连忙了好几日。如今他只想回家好好休息, 再陪陪媳妇,故而起身讨饶道:“各位领导,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要不我先回去,你看外头,天都黑了。”
这么晚还不到家,只怕媳妇要担心。
而且跟大卫的合作又没完全结束,后续还有的忙。
“小同志,你先别急着回去。你先好好跟咱们说说,大卫为何答应跟十钢签单?若是摸清楚了外国人的思路,咱们日后谈生意也能事半功倍嘛。”
“对对对,不是我老胡夸大话。我一钢哪里比不上十钢了?”
“老胡,你应该这样问。十钢哪里比得了其他厂?除了底下有三两个厉害师傅以外,总体来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对对对,大卫凭什么选十钢?”
见实在走不了,周文只能坐回位置上,喝了口凉茶后道:“各位领导,可能在咱们看来十钢厂比较落后。可在人家大卫看来,其实沪市所有钢铁厂都落后。于他而言,这些区别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就好比一个开小汽车的人,他会觉得走路和骑自行车的人有很大区别吗?不,对他们而言,没区别,都是一样的穷。”
“而且我看了大卫的产品需求,都是最基本的型钢。这样没啥技术含量的东西,给谁做都一样。”
“对啊,既然给谁都一样,为啥只给十钢?不给我们一钢啊?”胡厂长认可周文刚才说的话,可他仍旧觉得不合理。
凭什么这次十钢独占鳌头?
周文笑了笑,这里面自然是他搅和了一把。不过他肯定不能说真话了,只道:“可能你们人太好,价格太低,把大卫给吓着了吧。毕竟资本家想的比较多,生怕你们挖了陷阱吧?”
此话一出,众位厂长气得直飙脏话,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感情他们热情好客还做错了?那往后接待外宾,鼻子朝天看?
这外国佬是不是属牛的呀,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玩意儿?
“行了行了,这次算我们失算。那你说说,那么高的价格,人大卫怎么同意的?我看了报价单,你这价格在五钢的基础上翻了7倍吧?而且数量也多。”
此时,郑长春抬头瞅了一眼周文,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所有的荣誉就是他们五钢的了。
周文这个小崽子,作为五钢的家属,他到底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大卫能接受,就说明这个价格不算高。只能说这个价格比较合理吧。在我看来,做生意讲究双赢。一家独占好处,那是剥削。”说这话的时候,周文也未看向郑长春,更没把之前的事情掰出来。
可郑长春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屁股在椅子上磨了两下,而后挺直腰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道:“这是咱们第一笔外汇单子,意义重大,所以价格方面我就稍微让了一些。”
大伙儿也理解,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只是心里面觉得郑长春未免太保守了些。
不像军人出身的张铁生,敢闯敢拼,有一股子少见的锐气和胆气。
“什么稍微让了些,他妈的就是白送,还搭上了人工费生活费运费等。”周文嗤笑,想怼回去,最后还是忍了。
既然搞不死郑长春,那还是先忍忍吧,省得给老爸和二嫂子添麻烦。
反正单子已经签了,也算开了个好头,打了个好样。
往后再跟外国人谈生意,肯定不能低于第一回 的价格。
不然上面一查,你怎么交代?总不能说自己无能没用吧?
没用?无能?那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位子上?
而郑长春也没法子如上辈子那样靠着贱卖国家资源给自己升官发财铺路。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数量,我只是帮大卫算了下集装箱的尺寸。来都来了,能不把集装箱装满么?不然岂不是浪费空间,浪费运费?”
简简单单的数学题罢了。
当然除此之外,周文还帮着张厂长将工厂稍微整理了一番。就是后世比较常见的5s。(整理、整顿、清扫、清洁和素养)。
然后带着大卫巡视的时候,他又故意将大卫带去老师傅那儿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