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这几年,她和贺明洲接触极少,但她常听班级群里的人说贺明洲工作拼命,从不请假。
这一次,他却请了这么长的假。
程曦薇很清楚贺明洲有多崩溃,可一切都已成定局,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打听到贺明洲的住处,程曦薇立刻赶了过去。
按了三次门铃也无人来开门。
直到门内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响动,程曦薇确认贺明洲就躲藏在家里。
程曦薇用力敲了几下门,引起门内人的注意,她提高了声音喊道:“贺明洲,你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难看,你心里如果真的放不下黎初,你就该好好生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那样才不辜负黎初为你的付出。”
门内的响声停了下来,但程曦薇却没有停下:“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太过软弱无能,你不但不反思不努力,反而任由自己陷入低沉之中,你这副模样,永远也帮不了黎初。”
活了二十多年,程曦薇头一次这么不顾形象,高声斥责躲在房子里的人。
她是程家的女儿,背负着程家的兴衰,从小就被教育要做名门淑女,说话做事都要严谨,她厌烦极了这样的状态,于是在读研时爱上贺明洲的那一刻,禁锢在她心里的枷锁被她撕裂,不顾旁人眼光轰轰烈烈追求自己所爱之人。
纵使贺明洲从未喜欢过她,她也没有后悔过。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自由,就好像整个人从泥沼之中挣脱了出来,她从不知道,原来泥沼之外的空气竟然如此清新。
今天,她同样不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骂醒贺明洲,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要去做。
这并不仅仅是为了贺明洲,也是为了黎初,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做不到看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沉溺在痛苦之中。
门里静谧得深沉,如同漫长无尽的黑夜,唯有空气缓缓流动带起的肃穆风声。
程曦薇退后一步,胸腔之中压抑着的情绪渐渐冷却。
她垂下眼眸,长呼一口气,像是要把埋于心中的污浊都倾吐出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紧闭着的大门缓缓打开。
程曦薇掀眸望去。
颓废萎靡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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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黎初午睡后醒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之色。
中午吃了饭后,心里就忽上忽下安定不下来,午睡时更是噩梦缠身,到最后,她被彻底惊醒。
用热水擦了脸,氤氲的热气喷薄在她脸上,衬得她脸色更是苍白。
从卧室里出去,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
保姆连忙去开门。
黎初走到客厅,就见一抹靓丽的身影超她飞奔而来。
“初初,我好想你。”徐子衿轻轻抱了一下黎初,像是怕伤到黎初,一点也不敢用力,很快就自动拉开距离。
徐子衿打量着黎初的肚子,眼里隐隐担忧,“肚子都这么大了,宝宝是不是快要出生了?”
黎初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嗯,预产期在下个月2号。”
徐子衿看得出来黎初的精不太好,扶着她到沙发处坐下,“初初,宝宝取名字了吗?”
徐子衿虽然讨厌傅屿迟,但这孩子也是黎初的孩子,就算有傅屿迟的血脉,她也一样疼爱。
黎初晃,没听见徐子衿的话。
徐子衿侧过脸,看见黎初双目失,唤了两声:“初初,初初。”
黎初眨眨眼睛,反应了过来,“怎么了?”
“我刚才说宝宝取名字了吗?”徐子衿又重复一遍。
“还没有。”
她和傅屿迟谁都没有提及,就这样默认好了不去探究孩子的性别。
生下来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没办法陪伴。
这段时间,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转移,只有这样,她离开的时候才能狠得下心。
徐子衿见黎初情怏怏,笑着提议道:“不如给宝宝取个小名吧,现在的宝宝小名都特别可爱,什么小葡萄,小樱桃,一听就可爱得让人融化。”
黎初无奈驳了徐子衿的好意,淡淡道:“等孩子出生后再取吧。”
取名字就是赋予了自己的感情,她始终都是要离开的,这名字不该她来取。
爱是软肋,也是枷锁。
她不能让自己去爱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一旦割舍不掉,就只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永远也逃不出去。
徐子衿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