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樨嘴里咬着馒头,比了比大拇指:“二哥,你这一手真是绝了,有了此物查起人来当真要容易许多。”
他这个二哥平日里寡淡少言,孤冷的不似个活人,却偏偏有个刻木头的爱好,雕了一大堆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小剑摆在房中,也不做什么,就只放着看。
“你倒是也雕点儿别的,”凌焰没少嘲笑他,“雕个老虎狐狸什么的,再不然桌子椅子也行,全是木剑算个怎么回事。”
这还是凌樨第一次见到凌泽雕刻木剑之外的东西,没想到也这么精妙传,技艺高超。
凌泽没说话,只在掌心翻转着那柄木雕弯刀,思考要如何使之节节断开,却又互相勾连如蛇骨蜿蜒。
就在这当口,一道暗色人影忽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从墙外窜了过去。
凌樨“噌”就跳起来:“有刺客?!”
“不是,”凌泽看着远去的背影,脑中想起一人,他将木刀和匕首都塞进怀里,起身道,“我去看看。”然后足尖轻点屋檐,飞快跟了上去。
凌樨一手一个馒头,追在后面喊:“等等我!我也要去!”
等二人在老槐树旁追上明夜,恰恰好将他拿头撞树的动作尽数收入了眼底。
凌樨揉一把自己的脑门,“嘶”了一声:“二哥,我怎么瞧着这人跟个傻子似的。”
凌泽沉默了一下,似是觉得这么说救命恩人不大好,便没接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凌樨又道:“嘿嘿,他还撞,那挂丝的小虫子要掉他脖子里了,嗳,掉了掉了——啧,可惜……”
小虫没能掉进明夜的脖领子里,因为他正巧侧过了身,弯腰去瞧人。
他脚下的这棵老槐树,与柳书意住的蕉鹿院,一东一西,相隔两端,旁边就是仆人居住的小院,天已擦黑了,两个婆子借着幽蓝的天光晃晃悠悠沿着小路走来,正在嘴碎闲聊。
一个道:“殿下可有几年没来这边了,眼瞅着长高不少哩。”
另一个道:“可不是,我还特地叮嘱我家那小子要好好表现,争取在殿下面前露露脸。谁知!拉肚子拉的现在都还哼哼唧唧起不来!”
“都是那什么毒医怪医的,一来就搅得大家不安生。”
“可不是,听说他嫌弃饭菜不好吃,折腾着厨娘给他重做了好几份呢。”
“哎,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能走……”
毒医,明夜在口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
先前便已讲过,明小爷心里不舒坦的时候,是要让别人陪着他一起不舒坦的,于是此时此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找那毒医的麻烦。
虽然柳书意说要等人家有空时才能上门拜见,但现在恰逢睡前饭后,此时无空还待何时有空?明夜咬着手指笑的阴森:要怪就怪只能你自己,竟敢在柳书意面前下了小爷的面子。
等那两个婆子进屋关门,他鬼祟祟朝四周张望一眼,随即踏着树枝跳上房顶,轻手轻脚向毒医的院子掠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凌樨正目光殷切的望着他二哥,见凌泽面无表情点头,立刻高高兴兴运起轻功,两人一起悄无声息尾随明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