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意拿起来挨个看名字,《竹友诗集》、《丹心丛语斋》、《北燕风物志》、《万国朝野杂记》……
“看看,全都是珍藏版,这本还有沉老丞相的小印和批注,千金难得!也难为他给我找来了。”柳居寒眉开眼笑,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醒酒茶,“你可仔细些,别翻坏了。”
柳书意“啪”的一声把书拍在了桌子上:“您今天到底去干嘛了!”
“哦!”柳居寒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他犹犹豫豫道,“书儿啊,你真的不愿意嫁给落青?”
“不愿。”柳书意瞪着自己爹爹。
“唉,裴落青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学富五车,是多少闺中少女的心上之人,如今他一心想求娶你,就怕你错过了后悔啊。”柳居寒捻着胡子摇头。
柳书意冷笑一声:“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学富五车,我怎么听说京中少女皆对他避之不及,连媒婆都不敢上他家的门。”
“啊,这个……”柳居寒无法反驳,裴家门口好大几尊护卫的门,裴落青自己又是一副铁血冷面的样子,家里又无做主的长辈,胆小些的女子见了他都要吓的昏过去,更别说与他议亲了,他叹了口气,又道:“落青面冷心善,世人对他多有误解,其实他真真是个体贴懂礼的好孩子。”
柳书意也跟着叹了口气:“爹爹,女儿不是不喜他,只是不想嫁给任何人,只想好好照顾您和子啸子清,待您百年后,子啸子清成家立业,女儿就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去。”
柳居寒摇了摇头,倒也没喝止她,只说:“人生在世,自有各种因缘际会,你也不要现在就把自己的一生给定下了。落青说了,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他会努力让你接受他的。”
怎么着,这人还想找她?柳书意心头一惊,还想再说什么,柳居寒已经小心翼翼的把书收回木匣,招呼着小厮抬回房去了。
……
柳书意洗漱过,让莲歌自去睡了,自己熄了烛火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眠。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有幸重新活过,柳书意不打算再与裴落青有所牵扯。
前世里他兵败牵连父亲,自己又害他一条性命,两人之间的恩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因着莺语的事她是恼他的,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却是他倒下的身影。她对裴落青无爱,无恨,无喜,却有着一点点悲,两个人仿佛命理中所说的八字犯冲,今生最好莫过于形同陌路,他害不到她,她也害不到他。
也不知前世里合婚是怎么合的,把天克地冲给算成了天赐良缘……
柳书意想着想着,渐渐昏沉了过去,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被子被人掀开一角,一个滚烫的身子贴了上来。
柳书意大骇之下一把将来人推了出去,只听“哎哟”一声少年痛呼,竟是柳霁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