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的任务需要,那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自由自在的回家,我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家去,咱们不是有句古话叫‘常回家看看’嘛,你也可以替我去看看。
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我把你的故事润色过,当睡前童话讲给他们听了,如果遇到我的孩子们,他们知道你是谁。”
罗塞尔从椅上站起,他靠近了镜头,弯下腰,直视过镜面,似乎在盯着你的双眼。他的表情没有了先前的轻松愉快,而是一转认真庄重,他说:“我不知道看到这一段视频的你是什么状态,在我见到你时,你似乎有很多心事。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说这番话是否可以改变你的未来,但我希望在你下一次见到我时,你是开心的,你会和我坐在一起,讨论各自的冒险,说一声‘好久不见’……”
你不想再听与自己无关又有关的告白,画面尚未放映完毕,你便屏住呼吸将木盒迅速盖住,罗塞尔的声音就此中断。博诺瓦没有问你理由,他只是将木盒递还给你,并附上一句:“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你在一瞬有些许失,像极了此刻听不懂他吐出口的因蒂斯语,正在费力理解这门外来语言。但下一刻你色如常,说道:“你会有我的记忆,你可以从我的记忆中得到一切。”
“你对你的记忆很自信,但你的记忆会说谎骗人,会遗忘会模糊过往。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选择成为通识者途径非凡者,你会记住所有的一切。”
“不用了,我不会选择成为非凡者的。”
“哪怕你会因此而丧命?”
“我每一次的旅程,都有可能让我丧命。”
博诺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你看着他,温柔地笑笑,好像他才是需要你去帮助的那个人。
……
博诺瓦似乎好像大概有点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你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他的表情依然古井无波;他的站姿依然挺拔,似乎被空气凝在一瞬;他的双手也总是维持着交迭的动作,像是在祷告,却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在祷告,仿佛只是一个祷告动作前一帧画面。
他那颗堪比好几台超级计算机的大脑似乎在计算过你的话语之后求不到任何一个正确答案,从而陷入死循环似的迷茫。你反而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多你一分的怜悯。
他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不选择成为非凡者,甚至在他三番五次地劝说、告诉你通识者途径绝没有那么危险之后,你也依然选择拒绝。
拥有超能力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不包括在这个世界拥有超能力——你见过地下的恶灵;也曾听克莱恩说起他因失控去世的同事;你在非凡能力的世界边缘徘徊,仅仅是徘徊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而你的世界没有非凡能力也没有物品,人类的死法五花八门,但不会是因为能力的反噬失控死去。
如果你因失控死在这边的世界还好说些,如果你在那边的世界失控了呢?如果你得到非凡能力之后,再也回不去了呢?
你当然不会选择把这些告诉博诺瓦,就要他可劲猜。得说他在思考状态下很很赏心悦目,与伦纳德比起来,他的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样貌多了许多古典油画式的厚重,使你总是一不留就盯起他的侧颜。他知道你总是走地盯着他猛瞧,那他便让你看个够。
过了半晌,他会略略弯腰,将头倾向你,栗色长发从他肩头滑落。长睫毛在那张石膏雕塑似的面颊上微微颤动,他会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怪的东西吗?”
若是以往,你会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而这一次——
“当然有。”你喃喃自语,因他的靠近屏息凝,一边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面颊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还真是对不起啊,罗塞尔。
“现在没有了。”你说,你也向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你知道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博诺瓦的动作像丢了中间帧似的有一瞬卡顿,他顺其自然地吻了吻你的额头,栗色长发雨幕般垂在你的脸侧。他的手依附着衬衣向下滑去,牵起你的手。唇也一寸寸地吻下去,从前额一路向下描画,勾勒出鼻梁,最后在你的唇边驻足。他的唇带了股料峭春寒,燃起你那肌肤下的一抹浴火。
他的吻恰到好处,既不温柔懦弱,更不强暴蛮横。他将你圈在怀里细细地吻,身上甚至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去牵制你的行为,但他用这样一个缠绵的、协调完美的吻拘住了你。
你放开了束缚任他做任何事,你本就没想挣脱,你本就期待着他的占有。
但博诺瓦只是浅尝辄止,他放弃继续吻你,他的手搭在你的心脏之上,庄重地爱抚着那颗皮肤之下激烈跳动的心脏。他澄澈碧蓝的瞳孔倒映出你单薄的身躯,他在将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嗓音低沉,似乎在脑内预演过无数次本次发生的场景,似乎克制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