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从郑桑身边经过,朝郑夫人欠了欠身,眼角余光扫到长跪在地的郑桑,上前替郑夫人斟了一杯茶。
郑夫人接过抿了一口,接着问郑桑:“你怎么回来的?”
“那几个侍卫大人送我回来的。”郑桑答道。
“他们说是在灞河边发现你的。”钟山到灞河,她又是怎么回来的,郑夫人知道郑桑明白她在问什么。
“我走回来的。”
“走回来的?”郑夫人被郑桑的狂语逗笑,“钟山离这里有百里之遥,你说走回来的!”郑夫人一下把茶杯放回案上,传出“哒”的一声,在噤声不言的房中显得尤为突兀。
“母亲,”一旁的郑雅听出郑夫人的不悦,连忙叫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人回来了就好,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郑雅不提,郑夫人倒是忘了,郑桑是个命硬的,当年能自己走回来,长大了就更可以了。
郑夫人不耐烦地闭上眼,冲郑桑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你最好没有做什么让郑氏蒙羞的事。”
她不是打从生下来就被当做郑氏的笑话吗,郑捷闹出的笑话,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蒙羞。
郑桑不以为意,低头告退,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不然郑夫人指定会勃然大怒,怒斥她桀骜难驯。
回到自己小小的西院,桑姬的杏仁露正好熬好。
还是娘亲做的东西最好吃。
郑桑正美美喝着杏仁露,只见郑雅莲步姗姗,款款而来。
郑桑放下勺子,起身,朝郑雅行礼,恭敬地喊了一声:“长姐。”
郑桑是礼数周全的,即使是这样姐妹之间的私下见面也不敷衍,绝不会在礼仪上有所指摘。
这是一种得体,也是一种疏离,至少郑雅是这样认为的。
“这几天你还好吗?”郑雅问。
“我很好。”郑桑不假思索回答。
高大华丽的屋宇,又或者俨乎其然的郑夫人,都没有让郑桑心生什么波澜。对着优雅从容、温柔言笑的郑雅,郑桑却突然有了从另一个世界到这个世界的感觉。
昔日龌龊,已经不值一提。仔细想来,倒没有多苦。秦徵时长出去采猎,日日有荤腥,大叔大娘也都对她很好,没有让她干过什么。
“这样就好,”郑雅点了点头,没有细问下去的打算,“明日,我要去探望公子衍,你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