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谈几句,玉衡脸色稍微和缓,便又聊回了铃兰。
提起这个,逍遥仙火大道:“胡闹,铃兰哪是这个样子?”
玉衡仙君道:“那他是什么样子?”
逍遥仙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二三,索性道:“总之,他总不会大庭广众,摸谁那个……那个东西!”
玉衡若有所思道:“那可未必,他一个断袖,上次还摸……”
话未说完,玉衡腰间一亮,低头一看,是鞶带上垂的块羊脂白玉。
这玉巴掌大小,细腻通透,鲜明光亮,垂在玉衡腰间,不大起眼。
逍遥仙仔细瞧了两眼,抽了口气,道:“通灵玉?承华在你身上绑了通灵玉?我就说他怎么放心你独自下来,竟是这样!”
玉衡淡淡道:“也没什么,一块薄玉,仅此而已。”
逍遥仙:“仅此而已?你可真说的轻巧。”
通灵玉,亦称监寮玉。
只施一点灵力标于玉上,便为玉主。尔后,玉主将物赠出,可听悬玉之人所闻,见其所见,知其所感,随时随地,由心而已。
且束玉之人,除玉主断灵,便无可解,扔则还,毁则噬,如蛆附骨,可谓一大恶器。
麒麟帝烙在玉衡手上的奴印,根本不之相比。
逍遥上仙忽想起什么,脸色一青,道:“那岂不是……我骂他的话都……”
玉衡将手指竖在唇边,先叫逍遥噤声,后勾勾手叫他凑过来,小声道:“通灵玉,也没外头传的那么邪,以前在仙藤林中时,我曾看到过短时间断绝通灵的法子……”
“我同你说那些话时,都是捏了诀的。”
逍遥松了口气,又道:“那他不会寻你的麻烦?”
玉衡道:“得了,你以为天帝如此好当,他哪有功夫,时时刻刻都瞧着我?”
逍遥心道:“那可真不一定。”
此时这通灵玉泛了灵光,大概是那边不知听着什么,要与玉衡相通。
逍遥仙怒道:“出来这趟,又是乌金链,又是通灵玉,他有病么?若是舍不得,放不下,直接跟来不就好了?!”
玉衡摆弄玉佩的手指微微一顿,将坠子同腰间如意袋往身后藏了藏:“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咱们改日再聊。”
逍遥仙屁股都未动一下,道:“回去?”
“回哪去?”
“你这好师弟,就给你我二人,安排了一间客房……”
玉衡顿觉头疼:“一间房?殷冥和谁学的如此小气?”
逍遥仙瞥了玉衡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是谁,送出去的礼也能收回,这等不要脸面的事也能做出,还能带出什么大方的师弟……”
如今入世百余年,当年无知书难载。
浪荡片刻,通灵玉也未安稳,仍是灵光四溢,宝光流转。
玉衡想:“承华这人实在烦人,他是被迫,但逍遥不是,与其听他同承华说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让他先去睡下。”
一想明白,玉衡便推了逍遥仙一把,道:“好,他们如今这样,全都是我不对……逍遥你先休息,不必大晚上还要辛苦,不得安宁。”
有这偷奸摸滑的机会,逍遥仙却不珍惜,执意要同玉衡一起。
玉衡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办法,只得握住通灵玉,硬挤了几分灵力,注入其中。
羊脂白玉,爆涨三分,精光迸射,灵光之中化成一方巴掌大的玉镜。
逍遥仙凑前瞧了两眼,又扭头瞧了瞧玉衡,惑道:“啧,这镜子里怎只能映出你一个人,却没有我?”
玉衡摇头:“里头的人,并不是我。”
逍遥仙正皱眉头,耳边忽“哈哈哈哈……”一阵不合时宜的娇笑。
如此突然,逍遥一抖,镜中人张嘴,道:“哎呦,逍遥上仙?”
铃兰扭过头,不知对谁道:“您看,逍遥上仙大晚上不回自己房间,陪仙君一起听训,倒也是情深义重。”
逍遥仙小声问:“听训?”
玉衡略忖,道:“约摸是承……咳咳,约摸是天君,知道我仿不好铃兰仙子,让我同他多说两句,莫漏破绽。”
铃兰道:“仙君倒是识趣,那还不拿过纸笔,一字一句,都通通记下?”
这话颐指气使,听得逍遥极不痛快。
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对玉衡说话?
他刚要开口,被玉衡拽了一下,逍遥顺着玉衡眼看去,才见镜中右下一角,有一小片鎏金烫面的缎子布。
玉衡赶路倦惫,一路上伏在逍遥肩上,心中多少有些侥幸,长路漫漫,他认定承华并没时间时时管他,可到此时,却心生忐忑。
也不知,方才魔界殿前,他同殷冥九婴对话,又被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