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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贺明绯的房间里,虞清晚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目光担忧地望着她。
将温热的茶杯捧在手心里,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意,贺明绯才终于彻底稳住心,放松下来,开口将一切对虞清晚娓娓道来。
“前两年父亲得了重病,贺珏不小心签了一份跨境合同,合同里被人设了陷阱,贺家的生意出了很大的纰漏,没法填补,只能向宫家寻求帮助。所以我答应和他结婚了,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后来阿晟回了贺家,接手了集团,贺家历代的产业才不至于被旁枝和外人瓜分。”
贺明绯顿了顿,声音里染上哽咽,艰难地继续道:“宫彻这个人,利欲熏心,做事不择手段。当年阿晟出车祸的事就是和宫家有关,他的控制欲很强,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今年年初我就已经提了离婚,但被他拒绝了。”
她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隐忍和挣扎,语气努力维持着平静。
“贺氏的生意一直和宫家牵连着,数十年的利益捆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所以离婚的事就这样被他一直拖着。贺晟也一直在帮我想办法找律师,只是还没解决。”
说着,回忆起那段日子,贺明绯闭上眼,拼命克制着那阵颤抖。
片刻,她扯了扯唇角,轻声说:“清晚,所以那天你回贺家,我看见你和阿晟相处,知道你们彼此都有感情,这样就很好。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太痛苦了。”
虞清晚喉间一紧,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是听贺明绯这样轻描淡写地描述,她也能想象到当时贺明绯答应结婚时有多么身不由己。
并不是每个人的婚姻都能遂自己的心意,嫁给想嫁的人,得到一桩美满的婚姻。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虞清晚能理解她此刻的无助。
因为容钦华去世时,她也是同样的心情。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知道能嫁给谁,也不想随便找一个人结婚。
如果贺晟没有回来,她现在或许也在经历和贺明绯一样的痛苦。
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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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从贺明绯的房间里出来,虞清晚打算去楼下前台问问有没有安精心的香薰,拿回去给贺明绯点上。
没想到刚一出门,走过一个转角,就看见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看清来人,虞清晚惊讶出声:“谈医生?”
谈砚抬了抬眼,镜片后的眼眸弯起,俊颜温和。
“清晚,好巧。”
直觉告诉虞清晚,那天宴会时她注意到的细节一定不是错觉。
谈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不会是巧合。
虞清晚犹豫了下,就在谈砚即将离开前,果断开口叫住他。
“谈医生,刚刚我和明绯姐在这里遇到了她前夫....”
闻言,谈砚脚步一僵,立刻沉声问:“她现在在哪?”
虞清晚答:“在房间里。”
他皱紧眉,抬脚便要走:“我去看看她。”
想到那晚谈砚领口的那抹口红印,又见他此刻紧张的反应,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现在虞清晚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虞清晚思索了下,开口叫住他,把手里的房卡递给他。
“谈医生,这是房卡。”
谈砚停下脚步,微怔了下,随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虞清晚笑了下:“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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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砚拿着房卡找到房间,刷开房门,只见女人穿着一身墨色长裙,独自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出,色透着几分黯然。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贺明绯回过头,原以为是虞清晚回来,看见来人,她忍不住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谈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清隽的眼眸沉着,抬脚走近她。
“他又来纠缠你了?”
闻言,她难堪地咬紧唇,别开视线,温婉的语气难得流露出几分坚决,好像这样就能跟他划清界限。
“谈砚,这是我自己的事。”
谈砚垂眸盯着她,温和的面庞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他声线微冷,紧紧盯着她:“你到底还想逞强到什么时候?”
贺明绯眼睫轻颤,移开视线不看他,故作冷淡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见女人依然是那副固执又倔强的模样,谈砚镜片后的目光微不可见地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