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颀长, 挺阔的身型映在玻璃上, 似有若无的,很勾人。方觉夏侧过头, 避开他极具倾略性的视线, 慢慢扶着腹部出去。
孩子月份越大,她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今天晚上两人胡闹,程时琅有分寸, 动作轻缓,没有伤着孩子。
这么想着, 方觉夏目光环绕卧室一圈,在窗边坐下来,榻榻米旁堆着哄人开心的毛绒绒布偶,可爱的笑脸衬得卧室愈发温馨, 床头柜上放着男人进浴室前给她热好的牛奶。
别墅里凡是她常活动的地方都铺满了厚厚的地毯, 赤着脚走路也不会冷。
方觉夏还记得她第一次跟程时琅进别墅的场景。这栋小洋楼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里公主的浪漫城堡, 她甚至不敢轻易靠近。
方觉夏的家很小, 和爷爷奶奶一起住, 小到她和妹妹的书桌只能勉强放在昏暗的过道间,在那里写作业每天都要接受所有邻居的尴尬目光, 睡觉需要在客厅打地铺, 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福利, 这样就不需要半夜被爷爷叫醒。
而眼前的一切让她瞠目结舌, 偌大的客厅比老家的院子还宽敞,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嵌着金色纹理,吊顶琉璃灯发光般照在单薄的她身上,方觉夏甚至觉得她像个滑稽愚昧的小丑,在璀璨的灯光下可笑得显出原形。
程时琅耐心地牵着她,推门走进别墅每一个房间,和她介绍每一个佣人,崭新的衣帽间挂满她尺寸的裙子,当推开卧室门时,入目皆粉色。
“特别为你准备的卧室,喜欢吗?”
粉色的公主房是每个少女的梦想。
当晚方觉夏睡在柔软的被窝里,还觉得一些不真实。她好像终于要摆脱一切了。
不用再去担心明早没能做早饭被母亲辱骂,甚至喋喋不休让她饿一天肚子,不用听父亲不断抱怨她学舞蹈的学费有多昂贵,家里还需要干多少劳力活才能给弟弟攒一套市区的房子,而供她上学是个赔本的生意,还在高中的妹妹也不会辍学,被父母早早嫁给小卖部大妈的儿子。
如今不过两年时间,方觉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被人贴心照料,事无巨细,怎么能让人不满足。
于她而言,不过是金钱和□□的交易。
选择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跟着,总比被无数个男人一起睡要好得多,不是吗。
当年她专业第一考进京大舞蹈系,论美貌方觉夏自诩不差任何人,专业绩点比谁的都漂亮,她的舞蹈水平也比同学不知强了多少。
良禽择木而栖,女人总要学会牢牢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方觉夏当然知道什么更重要。
手边的牛奶见了底,方觉夏听见浴室里隔着玻璃的水流声,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整个别墅只有他们两人,静悄悄的。才两年时间,她已经对这里了如指掌。
方觉夏孰轻孰路地推开程时琅书房的门,情如常走进去。房间很简洁,她常打扫,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助理堆在桌面上。
再等方觉夏回卧室时,男人已经洗好澡,半倚在床一侧,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去拿了本胎教的书。”
方觉夏拉开被子,钻进他怀里,借着光一页一页看起来。
程时琅把壁灯调亮了些,金丝眼镜被人摘下来,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白里透粉,这两年确实被他养的很好。
“太晚了。明天我陪你看。”
这三个月里,孟琼工作忙得不行,没怎么再刻意去关注程氏的消息。只是看纪听白闲得陪她四处飞,想来没什么大事发生。
既然坦诚合作了,她也乐得清闲。
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梁遇的病情。
孟玫带梁遇看了很多著名的经科专家,虽然没看见好转的迹象,但情绪在慢慢稳定下来,基本上可以脱离医院的仪器,独立生活。
昨天孟琼在机场接到孟玫的视频,孟玫和梁遇在多伦多晒日光浴。金色沙滩,碧海蓝天,美女身边,还有个会对镜头傻傻笑着的阳光大男孩。
心结似乎在慢慢消解。
天气渐渐热起来,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在国外待了小半月。
几乎没有周末般忙完知名意大利创意总监的早秋系列活动,孟琼下飞机回京,许黎兴高采烈来接机。
“琼琼,好想你!”
刚见面被她一个大熊抱困住,驱走了旅程中的不适感。
明明上飞机前刚打过电话,孟琼无奈笑道:“怎么忽然这么开心?”
“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许黎笑了。
王安喃适时递给孟琼一条不知名小报新闻,图文并茂。
能被王安喃拿给她看的新闻,基本都是靠谱的。
孟琼掀着眼皮,逐字读完。
“……京城城郊发现大型古墓,疑似金元墓葬群,颇具考古价值。”
“项目建设暂停,京城考古研究所派大量专家进行考古发掘,工作取得新进展。已清理金元时期墓葬7座。”
不过百字的新闻稿,孟琼来回读了两遍,漆黑的瞳仁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具有考古价值的地,自然要重新回到国家手里。
“城西那块地原本规划做高端楼盘,前期投入不少资金,这下全砸了。”许黎唏嘘不已,“程时琅吃了大亏了。”
“消息灵通啊许黎。”孟琼直勾勾扫过许黎的脸,“何总告诉你不少吧。”
许黎被内涵到,心虚撇头,“我就是……就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