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被人咬着耳垂,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传入经,孟琼晃一秒。
没注意就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逆着刺眼的光线,瞬间被一重清晰的轮廓覆盖,他的阴影覆盖在她脸上。
那双手固执地从她的后颈处揽她,四目而视,纪听白抱她更紧,深黑乌睫下,通红的眼底掩盖着疯狂的占有欲。
极美的唇线贴近女人的唇,变得温柔又小心,只敢试探地捧出他滚烫的真心:“琼琼,我爱你。”
看见有什么从泛红的眼角滑落,一道水痕流下,滴在孟琼脸侧。晶莹的泪,是冰凉的。
如同除夕夜那晚的烟花,在头顶噼里啪啦不停地炸开,孟琼受不了他这样,心碎得稀巴烂。
男人的怀抱很暖,他身上的气息,不似寻常男人那般浓郁,冷香之中带着点清冽,说不出来多好闻,可莫名的,她躺在纪听白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很安心。
她可以用辛辣的酒精消灭愁苦,下坠的失重感开解孤独,但什么都代替不了他的拥抱,能让她在爱人的臂弯里安心睡去。
孟琼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伸出手,顺着那道唇痕往上,抚摸住男人清晰的轮廓,能看到斑驳的红痕。刚才真动了气,那一巴掌多半很疼,可他也默默忍受了。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花这么大代价,义无反顾地来爱她。
可尽管这么想着,心底某处属于他的那块塌陷得更深,被人完全爱着,连同呼吸都有了十足的底气。
她的粉唇捉到男人的,慢慢地含住下唇轻轻碰上去。
舌尖交缠,孟琼在回应纪听白的吻,一小会儿,拉开距离。
“你喜欢我什么?”从第一眼开始,纠缠上了她。
纪听白没答,半跪在她身边,线条流畅的手肘撑上沙发靠背,他压上来,温热的气息在浑身游离,又酥又痒,在她的脖颈种下一朵朵怒放的玫瑰。
这男人真的很懂怎么让她舒服。
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伸展开来,在灯光下更显诱惑,潋滟的眸光开始涣散,纪听白的吻蔓延到耳廓,细细柔柔的吻咬,一圈儿又一圈儿。
纪听白的嗓音响起来,“这个疤怎么弄的?”
滚烫的气息贴着大脑钻进来,孟琼只感觉身子都是软绵绵的,轻轻地“嗯?”一下。
细腻的指尖顺着抚摸过去,那处有道伤疤,指甲大小,极淡,弯弯的看起来像抹月牙,藏在耳后,不细看很难发现。
孟琼蹙起眉头思考几秒,才想起来,“小时候一次绑架留下来的,好多年了。”轻描淡写地带过。
纪听白漆黑的眼瞳里满满的心疼,在静谧的空气里闪着微弱的光,低头唇碰上去,一遍又一遍。
他问她:“疼吗?”
“早不疼了。”孟琼笑他这问题傻。
像孟家这样的权贵世家,再低调形式也招惹是非,何况早年家里几位每一个吃素的,绑架对孟琼来说习以为常。
“绑匪无非就是讹索钱财,经历得多了,我已经习惯了。”孩童时险些丧命的经历被她一笔带过,甚至还能开玩笑,“有次保姆转身付钱,我就被人抱走了。”
静谧的空间敞亮,外头寒风阵阵,屋内暖和得仿佛四月的好春光。
男人盯着她的侧脸,沉默须臾。
良久才闷声道:“琼琼,对不起。”
孟琼听着他这句,怔了怔,涣散的意识迷迷糊糊回拢,瞥见他精致眉眼里的暗涌。
浅灰色沙发上,女人侧身半躺在上面,思绪放空了会儿,才说:“和我一起被绑的那个小孩,是你对吗?”
纪听白眸底有幽深的光影闪烁,动了动唇,没能说出半句,点头。
孟琼抓着裙摆,摄魂勾魄地抬眼看,扫到男人满脸紧张,冷白色肌肤绷着。
其实很好猜。
时隔遥远,孟琼撩着卷发半倚着,仔细回想了下,忍住笑,“现在比小时候可爱多了。”
纪听白确实信守承诺回来找她了。
他抿唇解释:“我跑出去之后昏迷了好久,醒过来已经在国外了。”
那年,纪听白想去找她,光脚从医院里偷溜出来,可到了机场,九岁的孩子弥散在人来人往的乘客中,蹲在地上沉默流泪,护照被纪安黎收走,他浑身上下只有打车剩下的十五块钱。再后来,纪安黎生怕纪听白和程家染上一丝关系,把他关在沉闷的屋子里,他再没有回国。
他在国外看了很多很多月亮,始终比不上和她待在一起的那晚,氤氲的眼泪,依偎取暖,天明恍若未闻。
纪听白抬眸看她,半跪的姿势,把女人的漂亮面容看得清楚。
没有言而无信,他来找孟琼兑现诺言了。
“琼琼,我长大了。”纪听白眸底幽暗的情愫终于清晰起来,融化成一抹俗气的笑,“我回来找你了。”
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如此浓重的情绪。
心弦颤动,孟琼咬着红唇,呼吸随之急促,随口许诺的玩笑话,被人记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回来见她,不顾一切也要挤进她的身边,她如何不会动容。
一件往事把纪听白和孟琼早就绑在一起,原来徐元清嘴里的认识,是那样的。
那起绑架案只是她童年轨迹里不起眼的一次,但也险些要了孟琼半条命,至今,勾惹出来的回忆,还能够忆起血淋淋的片段。
可她明明记得,当年那个小男孩,语言交流障碍,不会哭也不会笑,连馊了的饭也平静地吞咽下去,冷漠地抱着脏兮兮的小熊坐在角落中不撒手,像极了保姆阿姨家患有自闭症的小妹妹。
孟琼凝视他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着开口:“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