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不停颤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只是这样吗?”
纪听白简直快要疯了,他指骨泛白,五指不自觉握成了拳,“我不介意。”
不介意她的前男友们,不介意她这些年的爱分给程时琅,不介意被她珍藏在心里的梁遇。
甚至不介意被她当作别人,敷衍地爱着。
纪听白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漆黑的瞳仁里遍布血丝。
他说:“我不介意这些,可以不分手吗?”
手指握着她的不肯放,语气卑微地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医院的走廊很静,一墙之隔,孟琼踮起脚,顺着金色卷发凑近纪听白的左耳,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又轻又柔地开口:“这么大方?”
看不见女人此时的情,孟琼似乎笑一下,在耳畔蛊惑他,“也不介意我同时交其他男朋友吗?”
“我——”
纪听白忍着她星星点点地吻,似凌迟的煎熬,心脏痛到渐渐麻木。
不敢对她说真话,只低声地笑起来,欺骗自己:“我不介意。”
无数个夜里的辗转思念,让他再也生不出除爱意以外的其他情绪,每天的第一缕晨光亮起时,他甚至想要掐死自己,永远在有她的梦境里再也不出来。
纪听白把唇咬出血来,只是铺天盖地的酸楚,他觉得难过又委屈,泪涌出来,满眼是氤氲的世界。
男人似妥协又不甘心的侧头,想寻她的唇,被她抗拒,指腹掠过毛呢大衣往上延,却触碰上满指冰凉。
纪听白抬眸去看,薄薄的一层光影下,孟琼的发丝早已凌乱,纤细白皙的胳膊依旧随意勾在他的后颈,大衣的领口被她蹭地凌乱,露出一截冷白色锁骨,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明艳漂亮。
只是纪听白捧住孟琼的脸颊,紧紧凝视着她,原来孟琼早已满脸泪痕。
泪珠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很快在男人温热的手心聚成一滩,湿湿的,热热的。
“琼琼,你哭了。”
孟琼的眸子泛红,纪听白小心翼翼地吻掉每一颗,似哭似笑,“你也舍不得分手对不对?”
所有防线瞬间崩塌,一股委屈涌出来,她的腰身盈盈一握,被纪听白紧紧地搂住。
“你刚刚骗我的,是么,你心里明明有我。”
孟琼紧闭双眸,无声地流泪,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却又无法抗拒这样的纪听白。
她不爱哭,从梁遇的事后,孟琼甚至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刀枪难入,王安喃常笑她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无情无欲。而此时,却控制不住每一寸经,她所有的感知器官都在被纪听白影响,她想不到其他东西,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在难过时湿漉漉的眼睛,里面的脆弱让她酸楚。
孟琼不忍心看见这样的他,一如抛弃他的每一次。
终于,孟琼仰头注视他,明艳的口红唇印缓缓落在男人的喉结,疯狂又滚烫。
然后在两人灼热的气息里,向他承认,“是,我爱你。”
下一秒,男人的唇覆上她的。
“琼琼,我也爱你。”
孟琼哭了一整晚。
自从第一次以后,男人无师自通,比孟琼想象的更了解她,气氛一来,完全能拿捏住她的每一处,让人无法逃开。
这晚大概是孟琼二十六年里最荒唐的一夜。
纪听白将她从医院拖回家,什么都来不及说,人就先把她摁下,两颗心靠在一起怦怦跳着,翻来覆去,各种尝试。
两人都默契地不谈和梁遇有关的任何话题。
孟琼肌肤娇柔,比水还软,一掐就红,一碰就化,纪听白只能把她搂在怀里,小心吻每一处。
两人从床上到沙发,再到餐桌,纪听白又这样抱着她从客厅滚到飘窗。
到最后,甚至孟琼都分辨不出两人在哪,整间屋子的每一处都留下事后的迷乱。
月亮高挂,明亮的月光映照在雪地上,女人唇上残留的口红色,似乎是冬日里唯一盛开的艳色。
纪听白抱孟琼从浴室出来,帮她换了条酒红色的波浪纹睡裙,纪听白很爱看她穿这个颜色,这颜色本就该属于她。
孟琼阖着眼,任由着摆弄,实在无力。
床头灯映着她慵懒的眉眼,金色卷发随意铺开,外露的每处肌肤都透着好气色,整个人看上去柔和又亲近。
纪听白在床旁坐下,微微伏下身子,高挺的鼻尖蹭上她的,肌肤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又忍不住低头亲她。
惹得人鼻尖酥痒。
“别闹,累了。”隔着光线,孟琼就这么懒洋洋地看他一瞬。
纪听白低低地笑,他轻轻揉了揉孟琼身子伤痕累累的每处,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温柔,孟琼舒服地轻哼出声,不受控地朝他怀里蹭了蹭。
暧昧的气氛一旦拉开,一发不可收拾,在某些事上,日渐成熟的男人更无法无天。
今晚的孟琼也格外放纵,多纵容纪听白一点,她就多任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