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凛愕然,手臂一僵,缓慢环臂抱住她。
明斟雪将头埋在他胸膛间,身子软软的,声音也很软。
“我困了,陛下容我休息罢。”她甚至踮起脚尖,用脑袋蹭了蹭独孤凛的脖颈,牵连起他喉结以下一阵酥麻痒意。
独孤凛寒潭般沉寂的眼底顿时掀起汹涌波澜。
“好不好嘛。”见他怔愣着不应声,明斟雪仰起小脸,杏眸因着困倦的缘由蒙上一层雾气,显得尤为娇嗔可爱。
喉结滚了滚,他哑声道:“好。”
“斟儿可否在宫里住上一些时日,多陪一陪孤。”
他牵起明斟雪的手,情绪很是克制,却掩不住眼尾逐渐凝起的猩红。
语气很轻,呢喃着祈求她:
“多陪陪孤,好不好。”
明斟雪抿住唇,在他满是急切与期冀的目光中,郑重点了点头。
她伸出小指,主动去勾独孤凛的手。
两指交缠着在空中晃了晃。
“那我们说好了哦,我留在宫里陪着陛下,陛下帮我救明氏于水火之中。”
“好,好。”独孤凛眼稍猩红,眸底缱绻着浓重深情直勾勾盯住她,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眼。
“你仍宿在这坤宁宫中,可好?”他试探着问道。
明斟雪当即应下。
唇角忽的溢出一声轻松的笑,独孤凛仰起头,喉间似是哽咽了声。
他便是在梦中也不敢想过明斟雪会接纳他。
“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去歇着罢。”明斟雪牵着他的手将人送至宫外,劝道。
眉目如春风掠过般温柔可人,杏眸噙着笑意,娇俏灵动。
直至御辇彻底自视野中消失。
明斟雪面上的笑瞬间收敛起来。
她转过身,在宫人的跟随下回了坤宁宫准备沐浴就寝。
闹了这半晌,身心俱疲,她乏的很。若是独孤凛再多待个一时半晌,她只怕再没了心思去敷衍。
宫人去备水沐浴的功夫,明斟雪就坐在灯前怔怔出。
忽见一宫女疾步入内,禀告道:“明姑娘,太后宫中魏公公央奴婢给您递个话,约您明个午后往长秋宫走一趟。”
“容太后?”
她老人家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么快便找上门来了。
明斟雪敛眸沉吟,问了句:“魏公公还交代了什么?”
小宫女自袖兜里取出一件荷包,捧着递至明斟雪面前:“公公托奴婢务必要将此物送至您面前亲启。”
“这是何物?”明斟雪接过荷包,略微打量一番,拆开包袱看。
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猫眼儿绿坠子自荷包滑入掌心。
“太后送我首饰做什么?”明斟雪疑惑。
小宫女答:“魏公公说,这是他的意思,并非经得了太后的授意才来的坤宁宫。”
“他的意思?他与我有什么交集?”明斟雪捏起那枚玉石,放在灯火下仔细打量。
猫眼儿绿,猫眼儿绿……
十数日之前的铳州城内,虚发灰白的魏监的话犹在耳畔:
“咱家早些年得了这么大一颗稀世罕见的猫眼儿绿石头,如今,便送给明姑娘了。”
临别之时,魏监将目光投向了盛京皇城的方向,想来那时便意有所指。
而今,是时机到了?
明斟雪心弦霎时一紧。
第77章 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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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在坤宁宫的第一夜, 夜来幽梦催发,明斟雪回到了昭元四年春。
她死后的第一个春天。
独孤凛不允她入土为安,只是固执地以冰棺养着那具了无生机的尸身, 封藏于宫殿中。
门扇被钉死, 整座宫殿固若金汤, 帝王下令用重重锁链将棺椁锁于大殿, 似乎这样便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