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她摇着头拒绝,一面在他怀里挣扎着。
不知怎么蹭到了要紧处,独孤凛喉结一滚,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安分些。”他腾出手来轻拧了下。
明斟雪被拧的嘤咛一声,又软又痒的软调子猫爪儿挠的似的,轻而易举助长了帝王的气焰。
“真的不要了……放我下来……”明斟雪体察到什么,抗拒得越发激烈。
“肿了,不可以了!”
“肿了?”独孤凛挑挑眉,若有所思。他朝御殿外唤了声,将明斟雪放在屏障后的软榻上,起身出去。
明斟雪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未等她放下心来,帝王高大的身影去而复返。
独孤凛端来满满一瓷碗晶莹剔透的冰块。
他捏了一块,俯身在明斟雪面前半跪下来。
独孤凛登基前没跪过任何人,称帝后唯他独尊,更无需跪谁。
他身姿生得高大修长,腰身劲瘦,饶是半跪着,也比坐在榻上的明斟雪高出好些。
明斟雪面露诧异:“陛下这是做甚?”
“斟儿不是肿了么?孤令人去取冰库中最上乘的一块冰,敲碎了打磨好帮斟儿冰敷消肿。”
明斟雪撑着软榻连连往角落里缩,“不要!臣妾回坤宁宫修养些时日便好了,不必劳烦陛下……”
独孤凛噙着一抹浅淡的笑看着她的小动作,扣住两只玉足一拽,轻松将人拽了回来。
冰块碰壁当啷响,很快便遇暖化为清水。
一日毕,明斟雪累的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什么冰冰凉凉的物件贴住了白嫩纤细的脚踝。
联想到下半晌那碗冰,明斟雪猛地一个激灵,自睡梦中惊醒。
玉足往衾被中机警一缩,带起一阵锁链般的脆响,明斟雪循声掀开一角衾被望去,这才发觉脚踝被套上了一副金锁链。
独孤凛正立在榻前静静望着她。
“陛下!”明斟雪惊呼了声,“臣妾不要套上这副锁链。”
“怕什么,斟儿不喜欢这副金锁链么?”独孤凛抬指轻碰了碰,链子发出脆响。
她倏然红了眼眶,拽着他的袖摆轻轻摇晃:“臣妾悔了,臣妾不敢再逃了,您放过臣妾,好么?”
独孤凛定定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敢逃?孤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前倾着身凑近明斟雪些许,带有薄茧的指腹不住摩挲着少女眼角的泪:“只有用它将你锁在身边,孤才能安心。”
御殿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了一宿复一宿。
明斟雪被他直接锁在寝殿中,连自己的坤宁宫都回不得。
她也没那个力气回去,整日里除了面对背对独孤凛,得了弥足珍贵的喘息的空儿,也只能倚在窗前发呆。
独孤凛担心闷着她,兴师动众移栽了满宫的新鲜花木,透过御殿的窗便可窥见满园春色,如春夏般繁茂,不似在秋冬。
又请了知名的戏班子来给她说书唱曲解闷。
绕是如此,她还是彻彻底底成了帝王豢养的金丝雀。
在此期间,明氏一族已奉旨离开了盛京,前往岭南。唯余明斟雪兄嫂檀溪提早得了一纸和离书,侥幸脱离明氏,带着兄长的一对儿女回到娘家过活。
檀溪是先帝师檀老学士的爱女,当年太子势败被废后,檀氏一门也受到牵连。好在檀氏根基深厚,檀老学士辞官隐退后,还能在偌大的盛京城里给爱女与一对孙儿撑起一方庇护。
至少保住了嫂嫂与兄长最后的血脉,至于别的,明斟雪也无能无力,横竖明氏已在前往岭南的路上了,她没有机会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了。
明斟雪倚着美人榻,怔怔朝支摘窗外的美景发愣。
大嬷嬷进来侍奉时,见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娘何苦同陛下闹这番别捏呢?您把自己折腾得不舒坦,陛下心里也不爽利。”
也就皇后娘娘自个儿看不明白,自明氏倒台这些时日以来,陛下孤身坚持为娘娘挡下了多少流言蜚语。
世家大族痛斥明氏,强烈要求废后的奏折日日堆成山一般高,全部被独孤凛一封一封打了回去。
独孤凛狠戾的手段,杀伐果决的脾性在废后一事上尽显。
世家大族因此报团一致对外,坚持与帝王对立,甚至在朝会上污蔑明斟雪狐媚惑主,公然挑衅天家威严。
结果便是老奸巨猾的世家削官的削官,贬谪的贬谪,查抄的查抄,直言觐见污蔑皇后的几个老东西被打得一把老骨头散了架,一个月下不来床。
独孤凛借此肃清了朝中污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几个抱团的“清贵”世家被查出不少黑心贪墨充公,笔笔皆是地方百姓的血汗钱。
独孤凛在前朝铁腕整治流言与百年蛀虫,也不忘留心明斟雪的日常起居,样样都挑拔尖的送过去,天南地北的稀珍宝一股脑流入了御殿。
大嬷嬷看了眼鸽子蛋大的珍珠串儿,又望了望南海巨型红珊瑚盆景,一转身,西洋进贡的金钟塔就立在眼前。
她忍不住叹息着劝道:“娘娘,您何苦呢,和陛下好好的,这日子也会越过越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