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岩实在无心客套,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叫司机将他送回家。
温成出门时,时璟抬起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刚才的语气虽十分沉重,但此时此刻的脚步,却仿佛分外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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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形状的彩灯从吊顶垂下。杏黄、水蓝、葱绿的光芒彼此交织,将整间酒吧映照得流光溢彩。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果汁混合的气息。
吧台前的调酒师正在凿冰球。细碎的冰末从他指间流下,落在台面上,很快便化作水滴。
坚硬的大块老冰被切成钻石形状,透过冰块,能看见调酒师冻得通红的手。
“女士,今天想来点什么?”
侍应生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庄重地将手交叠在身前。
见温雪瑰不答,连酒单也没接,他便又接着道:“不然让我来为您推荐几款口感清淡的果酒?度数低,清甜可口,喝起来没有负担的。”
在这家私人会所工作几年,有钱人他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侍应生略带拘谨地说着,越说嗓音越紧,最后几个字有点发尖。
可温雪瑰还是没有回应。
她仿佛没有听见,头垂着,茶棕色的发卷从颊旁两侧垂下,弧度优美,蓬松似云朵。
“——您是心情不好吗?”
侍应生总算抓到问题的关键。
温雪瑰从包里抓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字,便关了机,朝包里扔回去。
这才哑声回侍应生。
“给我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
少顷,侍应生端着爱尔兰之雾走来。
这杯鸡尾酒度数极高,鲜柠檬片也掩不住威士忌的辛辣气息。
冰块晶莹剔透,酒液上方氤氲着薄雾,令人联想起初晓的森林。
“请您慢用,一次喝一小口就行,太快了容易上头——”
侍应生话还没说完,温雪瑰已然抓过酒杯,仰起头。
冰冷辛辣的酒气直冲喉咙,呛得人眼圈通红,鼻腔里也涌上澎湃的酸意。
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却还是将杯子里的液体全都喝完了。
“再来一杯。”
她随手将这只空荡荡的酒杯,放回侍应生怀里的托盘。
酒吧密不透风,恒温恒湿系统无声地运转着,将夜晚的凉意隔绝在门窗之外。
可温雪瑰仍觉得冷。
等酒的间隙,她一颗一颗地系好小衫的纽扣,抱紧双臂。
却依然,感到一种怎么也无法驱散的严寒。
少顷,紧闭的酒吧大门轰然打开。
男人一身墨色高定西装,似才从工作场合离开不久。身姿颀长英挺,气度洁净清冽。
他踏步走入酒吧,宽肩、窄腰、长腿,完美至极的比例,在动态下更为引人瞩目,令人挪不开眼。
彩灯光束潋滟,在他夜海般的眸底映出几缕微光。
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处的温雪瑰。
此时,温雪瑰才从侍应生的托盘内,接过这不知第多少杯的爱尔兰之雾。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少顷,手腕便被轻轻握住。
那人冷白骨指缓缓收紧,指尖带着温厚的檀木香。
“来得还挺快。”
她抬起一双雾水潋滟的眸,草草地瞥了郁墨淮一眼。
“那也没我喝的快。”
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她便极快地抬起手腕。
一仰头,一杯酒又空了。
威士忌的气息苦涩清冷,占据了她的唇齿,洗掉了原本馥郁清嫩的玫瑰香气。
郁墨淮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