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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温雪瑰是被郁墨淮抱回到车上的。
她像是发了高烧一般,浑身瘫软无力,实在走不动路。
被郁墨淮放进车里时,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会发生任何事的心理准备。
可郁墨淮将她放下后,却转而关上车门,去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瓶矿泉水。
温雪瑰一脸问号地坐起身。
她百分之百地确信,刚才在画廊内,呼吸凌乱的不止她一个人。
可这人怎么这么能忍?
过了一阵,郁墨淮才回来。
他打开矿泉水瓶盖,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得很慢。
温雪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买水不是为了解渴,而是想漱尽口中残余的海盐气息。
想到这一点,庞大的害羞感立刻击中了她。
她猛地垂下头,恨不得直接原地蒸发。
郁墨淮见她眸光闪烁,却误解了意思,探身过来,低声问道:“也想喝?”
他本来想将手中这瓶直接递过来,才抬起手,却又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垂眸看了一眼瓶口。
“我再去给你买一瓶。”
也许是刚才失水太多的缘故,温雪瑰确实有点渴了。
但她没心情喝水,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
于是伸手拉住郁墨淮,摇了摇头。
夜色浓沉,郁墨淮回过头。
月华如白练,在他身后溅落。
男人身形轩朗,如玉如竹,眉目清隽,似晕开水墨。
这个人仿佛天生属于夜晚,冷沉,深邃,最易蛊惑人心。
得知他真实身份的时候,温雪瑰一度觉得两人的关系很远。
可此时,她又觉得这个男人是这样近在咫尺。
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心似的。
她忐忑了好一阵儿,才从口中嗫嚅着问出一句话。
“……你、你不用吗?”
她仍未恢复在佛罗伦萨那时的胆大恣意,只得语焉不详地暗示那个意思。
温雪瑰的话说得磕磕巴巴,眼尾被红晕染得愈发靡丽。
可语调却十分坚定。
她垂头看向车座,低声开口。
“想在这儿的话……也可以。”
话音刚落,便见他那颗冷玉般的喉结,幅度极大地滑动了一下。
郁墨淮眸色晦暗,无言地回望着她。
下车买水时,他确实是在风口处多站了一会儿。
瓶身冰冷,握在指间,似能渐渐平息内心的燥热。
可当时花了许久才堪堪灭去一半的火焰,在此时此刻,又忽然成倍地燃烧起来。
女孩眸间水雾淋漓,像浸着朦胧的酒液,恣意纵火,快要燃尽他的理智。
“怎么?玫玫觉得还不够?”
他答非所问地开口。
“不够的话——”
郁墨淮薄唇轻启,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唇线内侧,色极为蛊惑。
“还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够够够!”
温雪瑰哪还吃得消再来一轮,慌得快破音了,疯狂摇头。
“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问你!”
辩解一番后,她才安静下来,看着郁墨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