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季砚不会为云意一时的气言动怒,而此刻他白璧似的脸上罕见的泛了冷意,声音清而厉,“那日夜里我问过你,是不是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季砚提起那日,就像是再次告诉云意她有多蠢,看看,觊觎了自己不该觊觎的人,这就是下场。
她心里有万般情绪激荡着,像只浑身毛发炸开的猫,不管不顾地顶撞季砚,“我后悔了不行么。”
季砚眸光骤沉,他给她这么多次机会,现在跟他说后悔,再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云意抽噎着,哭得浑身发抖,“反正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大人陪了我这些日子,也利用了我一次,谁也算不得亏。”
看着她泪水斑驳的脸颊,季砚眼里山雨欲来的火气便这么偃旗息鼓。
他缓和了声音,但依旧不容反驳的说,“待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现在跟我回去。”
云意紧咬着唇,牙齿不断用力直至划破皮肉,尖锐的痛楚让她终于明白,不冷静、胡闹的永远都只有她。
那是不是只要她能做到像大人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云意沉寂如死灰的眼眸亮出一点几不可见的星子,她恍惚的想,既然还舍不得,为什么要强逼自己放手,她大可以继续和大人在一起,以不会让自己伤心难过的方式。
云意迎着季砚的目光,轻轻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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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北上的船只已经行了有小十日, 再要不了几天就能抵达京城。
云意靠在贵妃榻上,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手里拿了本书百无聊赖的翻着, 娇慵惬意。
敲门声响起,她抬了抬眼帘, “进来。”
宝月推开门,手里端着厨子刚炖好的冰糖马蹄羹, 笑着说:“姑娘马蹄羹好了。”
见云意不理会自己,宝月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宁愿姑娘骂她对她发脾气,也不想她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 就好像对她完全不在意一样……对就是不在意。
而且不仅是对她,仿佛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连对大人的态度也和从前大不一样, 再不是时时刻刻想要得到相对应的回馈,也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是只为了自己开心。
若早些时候姑娘能这样她肯定觉得是再好不过了, 可放在这个时候她总觉得担忧。
宝月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也不敢管,毕竟连大人都没说什么,她走上前道:“姑娘趁热喝吧。”
云意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书,终于有了反应,她手指点向一旁的桌子, “烫,先放那吧。”
宝月道:“奴婢是特意放到温度合适才端来的, 再放就该凉了, 现在吃正合适。”
“嗯。”云意不紧不慢的颔首, “可是我不想吃。”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是季砚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宝月示意她先出去。
季砚慢步走过去,撩了衣袍在她身旁坐下,“不是说想吃,现在又不想了?”
云意放下书,将恃宠而骄展现到了淋漓尽致,“那大人喂我。”
季砚宠溺的摇头笑了笑,端起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云意偏过头,“烫。”
季砚没说什么,将勺子放在嘴前轻吹,云意屈指支在鬓边,眼尾轻勾,悠然的看着他。
之前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为什么非要贪求大人像自己一般,又何必非要在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大人对自己好,不离开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了。
何必自己不放过自己。
季砚抬起眼眸,“可以喝了。”
云意收回思绪抿住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季砚不厌其烦的耐心喂她喝完一碗。
云意轻舔沾有糖水的唇瓣,看着已经空了的碗,故意说:“怎么都被我吃完了,大人想吃吗?”
季砚如何看不出她眼里暗藏的恶劣,表面努力装的云淡风轻,却暗自跟他较劲,是还在怪他。
季砚摇头微笑,“我不吃。”
云意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睛一转,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身前拉,“我有办法让大人尝尝。”
话音消失在两人交织的呼吸里。
云意将带着甜意的软舌送入季砚口中,直到津涎交融才气喘吁吁的退开。
季砚撑在榻沿的手微握,还觉不够的抿了下唇,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正欲用力,垂眸到小姑娘泛着潮气的眼眸,调息了几下,改为抚着她的发,轻声道:“等回到京中我便着手安排婚事。”
云意没有说话,现在嫁不嫁季砚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觉得这样就很好,而且为什么永远都是他说了算,要她嫁人,还是要娶她,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云意升起逆反,“我不要。”
季砚温和的眉眼微沉,云意当做没看见,“我答应跟你回京,却没说要嫁你。”
季砚只当她还是在使小性子,笑问道:“那你回京住在我府上,若旁人问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云意不以为意的端看着自己刚修剪过的指甲,理所当然道:“从前如何,现在依然如何就是了,我不是大人的故交,所托付给大人照顾的小丫头么。”
而这个小丫头现在他怀里,他刚尝了她嘴里的滋味,近乎背伦的身份差距刺激着季砚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