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发染回自然色之前,宁知微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头蓝发。
她把照片发给余静,说:“妈妈,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暂时可能不太适合染头发。但是我还是希望我能拥有染发的权利,给你看看我蓝发的样子,不难看。”
余静没有回。
回到空荡无人的家,窒息感扑面而来。
宁知微给宁致远打了个电话。
宁致远说他除夕晚上才能赶回来,又说:“跟你妈闹矛盾了?忍着点。”
挂电话后,给宁知微转了两百块钱,让她去买点好吃的。
宁知微鼻头有点酸,害怕自己没出息地掉眼泪,强忍着难过的情绪,去刷了一套物理试卷。
遇到不会做的题,她立刻拍下来发给大佬,当是破冰。
又不是小学生了,闹什么脾气,不过就是不收礼物嘛,有什么啊……
她说服自己。
可图片一发出去她就后悔,急急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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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气氛凝重。
华丽的客厅里堆满了江亭买给江岫白的新年礼物。
礼物一件都没拆封,江岫白对此不感兴趣,也不领情。
江老先生大骂他不孝。
“不孝?那也是您逼出来的。”江岫白吊儿郎当地窝在沙发里。
江老先生气得把茶几上江亭没喝完的拿端起来,连带杯子,一起往江岫白身上扔。
江岫白没能躲开,咖啡液顺着他的白色t恤往下淌。
他毫不在乎这满身污秽,带着冷笑看了江老先生几秒钟。
江老先生在他的眸中看到冰冷与无情,怒气冲面,抄起自己的拐杖重重地朝他身上砸去。
江岫白没躲,任由这一棍子落在肩头。
“打完了吗?”他面不改色,随后轻蔑地起身,往大门口走,“外公,您记着,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挨您的打。”
江亭闻声从楼上小跑下来,拉住江岫白的胳膊:“这么晚,你去哪儿?”
江老先生怒斥:“你管他去哪儿!”
江岫白甩开江亭的手,取下衣帽架上的外套,蔑声道:“我本就是个多余的人,这个家,留你们俩父慈子孝就够了。”
“岫岫,你听妈妈给你解释……”江亭想要挽留。
“解释什么?解释你年少轻狂,意外有了我后不想要,还是解释江老先生替你养育我时为什么带着这么多怨恨?”江岫白利落地穿上外套,语气无比平静,“别解释了,咱们各自认命吧。我已经成年了,以后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
少年走到庭院里,星眸被寒风刺进冷霜,他回头看了眼这栋他住了十八年的房子,他从未在这里找到过家的感觉。
他继续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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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回消息的宁知微趴在书桌上深深叹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新做好心理建设,给江岫白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同桌哪有隔夜“仇”!
江岫白将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进去买创口贴。
方才江老先生的拐棍落下去的时候,齿轮划伤了他的脸颊。
他手机付款的时候看见宁知微的消息,她撤回了一条,又发了个表情包。
一整天都生气没搭理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意思?
但他懒得也没心情猜测宁知微的心理,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宁知微又发来一条:说话!
他嗤笑一声。
宁知微又拽个屁啊!
哦。
宁知微发来一条语音。
他皱着眉点开。
宁知微:可能是我送的礼物不合适,你才会这样。其实你不是个冷漠的人,我心里知道。
……
她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