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鸢…”
后面那戛然而止的声音,赫然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程慕辞突然抬起眼看向盛苡。
她看得分明,他的眼中充满惊慌。
盛苡冷笑一声,是自嘲,也是失望。
“你和林编辑的关系,藏得可真好呀。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呢,直到今天,林编辑‘委婉至极’地告知了我。”
——好生讽刺!
“不、不是,你听我说。”程慕辞满脸灰败,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着急匆忙去找林知鸢的时候,林知鸢却在背后这样心狠地捅他一刀。
他那时那么担心她的安危,她却是可以面不改色地恩将仇报!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和编辑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吗?还是听你说,你今天缺席我的生日宴会,原来是去找另一个女人了?”
盛苡难掩怒火。
她发现,原来她对他这样陌生。
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吧。
之前,程慕辞觉得解释起来会很长,所以他一直没有开口。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自己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需要解释的事情说起来更长更长了,可是他非常迫切地必须立马解释完。
急得他快攻心。
着急得团团转下,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试图先缓解她的怒气:“不是,你听我说,今天真的是意外,我当然是想来这边找你的,我连戒指都准备好了,我原本打算在大家的见证下跟你求婚的。”
他打开锦盒,露出里面偌大的一枚钻戒。
盛苡嘴角勾起一道极淡的弧度。
她点开了今天林知鸢发来的第三条消息——
是一张图片。
图片上,现在程慕辞手中的戒指,赫然正戴在林知鸢的左手无名指上。
程慕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戒指,再看了眼图片。
——对上了。
确实是同一枚。
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枚戒指是他定制的,从设计到制作,全是他亲自跟着,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枚。更别提,他刚刚才和林知鸢分开。
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他,林知鸢手上戴着的戒指,就是他刚刚如珠如宝一般准备献给盛苡的戒指。
他刚才有多充满希望,现在就有多像是一个笑话。
他哑然,彻底失去了声音。
程慕辞不敢也不愿意信,他能被林知鸢算计得这么彻底。他每走一步,就会掉进一个由她亲手给他刨出来的陷阱——
在他全然不知的时候,她已经拆掉了他所有能走的台。他的每一条和盛苡和好的路,全都被她悄无声息地堵死!
他知道她厉害,但从不知道,她能厉害到这个份上!
他刚才一直和她待在一起,而她愣是能面不改色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的恶心事,还能叫他全然不觉。甚至一直到他离开之时,她都还是那副无辜又单纯的面孔。
他可以解释的,从头开始,将事情一件一件地解释清楚。只要给他时间……可是这一刻,他的脑子全乱了,根本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盛苡看那枚戒指的眼,就跟在看一团垃圾一般。
她抬起左手,给他展示自己的新戒指,一字一句与他道:“你的戒指,我不稀罕。我有一枚独一无二、只属于我的戒指了——”
谢问琢斜倚在旁侧,听着他的姑娘大战坏人。闻言,他不紧不慢地勾起嘴角,面上浮现满意之色。
休息室里有一瞬的沉寂,她的声音似乎在屋里回荡。
程慕辞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并不敢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偌大的粉钻在灯光的折射下晃得他下意识闭了下眼——就是不知,他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
程慕辞死死地盯着她的无名指,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那枚戒指刺眼、锥心。他的面色缓缓沉下去,已是难看至极。
这个时候,按照他的原计划,他手上的这枚戒指,才应该是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的。他同她求婚成功,他们受着台下所有人的祝福。他们的恋情进展得顺利,每一步都走得安安稳稳,即将迈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为什么,事情就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新娘,身边站了旁人,手上戴了旁人送的戒指。
而他的这枚戒指,被另外一个女人所沾染……
所有的一切,全都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