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乱糟糟的心,暂时没办法面对他。
徐珮笙从抽屉里取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嘴角的大伤口消毒,双氧水在上头冒着泡泡,她在一旁都觉得疼。
可是周靖远坐在那里,眉头都没皱一下。
「痛吗?会痛的话要说。」徐珮笙看到他肩上一大片的瘀紫,拿着棉花棒消毒的手都不自觉颤抖。
周靖远对她笑笑,示意她没事。
「这点痛算什么?很多人都遭受过比我还要更重的伤,他们不都还努力活着?」
就像顾宇澜,因为有她在身边,也都努力克服伤痛,好好活下去。
徐珮笙也想到很久以前,包在自己眉间的厚厚纱布,里头不断涌出的血水,早已乾涸。
「我去拿冰敷袋。」徐珮笙离开沙发,回来时拿着用毛巾包好的冰袋,贴在他的肩上。
可能那样的压力对他来说过大,他身体颤抖一下,往另一边躲开。
一个大动作牵引着他全身的伤口,让他剧烈地疼痛起来,在紧缩眉头间,他还继续逞强地笑着。
「你还好吗?」徐珮笙很担心他,「我觉得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安全,我在那里有认识的医生,我叫他不要把事情洩露出去就好。」
她那阵子住在医院里,和几个常常来陪她的实习医生感情很好,也就是他们告诉她,想要解开自己心上错综复杂的难题,最好的方法是学会看懂别人的心理。
总有一天,她从救赎别人的过程,也会得到解脱。
现在她认同那些话,她真正发现自己渐渐远离很多恶梦。
周靖远微微喘着气,最后终究是妥协了。
他最怕的不过是事情被揭开,他们的一切猜测和行动都会被破坏。
徐珮笙带着他离开家,先前为了顾宇澜的事,她也没注意到他伤得不轻,这样的疏忽她觉得很对不起周靖远。
他也是个什么事情都隐忍在心里的人,恐怕是他非常信任的人,他才会对他们说出秘密吧?
「你是怎么和顾宇澜成为好朋友的?你们不该是敌手吗?」
她陪着他在急诊室前等待,夜晚来来往往的行人,多半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受伤的朋友,离开大厅。
「是我主动去找他、帮他,他一开始对我其实防心很重,」周靖远看着远去的人们,他有些羡慕他们的友情,「后来,他用很长一段时间了解我、探测我,我们才变好的。」
「你为什么会去接近他?」徐珮笙不敢相信,周靖远身为顾宇澜的敌手,为什么要接近他。
周靖远张口欲言,乾涩的喉咙停顿一下,那个天大的秘密摆着很久,一直没有向别人说过。
有一股衝动,让他把所有事情说出来。
「因为,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是顾宇澜家里的佣人,那时候他对我很好,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如何他都要为顾宇澜找出真正的兇手。
「他现在并不知道我就是以前的赵庭。我们被赶出他家后,我的母亲因为积劳成疾,不久就离开世界,我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的阿姨收我作孩子,我就被改了名。」
徐珮笙觉得一切都太沉重,这样过大的讯息量让她经迟缓了,大脑正缓慢地重新梳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