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光如此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仿佛照映出点点滴滴细碎的往日回忆。

望着熟悉的校园，瞬间将她所有思绪拉回到高三毕业那年。

高考结束，楚晗犹犹豫豫许久，最终选择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用情书方式，偷偷塞进他书桌里。

她紧握着信封，眼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朝江川礼课桌挪动。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就听到楼道上有同学喊了声：“你们快看，江川礼带他女朋友来学校了！”

纵使走廊上人很多，这句话还是一字不漏涌进她耳廓。

楚晗前进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愣怔了好几秒，才转身跑出教室，像其他同学那般趴在栏杆上，伸长脖子往操场处看。

阳光下，江川礼抬起右手揉了揉女孩的头，满眼尽是温柔笑意，而他如此柔情的一面楚晗从未见过。

她握在手里的信封一点点收紧，心酸的同时又庆幸自己还好没送出去。

静静望着远处的两人，那颗跳动的心，黯然停歇，也是从那一刻起，她便把那段酸涩的暗恋深深埋藏在心底，让它成了永远的秘密。

猛然从回忆抽离，楚晗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心里那股闷到发酸的那股情绪依旧能感同身受。

她知道暗恋是一件很孤独的事，害怕他知道，又害怕他不知道，就像是你明媚了我整个青春，我却不敢靠近你的青春。

·

楚晗还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之中，全然没察觉江川礼已经拉着她一步步走进教学楼，顺着楼梯来到天台。

当她抬头看到那面熟悉的告白墙时，楚晗脑子轰隆一声，当即宕机。

他这是要干嘛？

等她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这次不用猜了，江川礼能把她带到这里，肯定是发现当年她写下的秘密。

如果真要被当事人当面对质，她干脆一头撞墙好了。

“又跑？”

江川礼手臂稍一用力，直接将人拉到了怀里，虚环住她的腰：“你动不动就逃避的毛病，以后能不能改改？”

男人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楚晗单手撑在他胸膛，微垂下头，腿脚紧张到不能动弹，仿佛周边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江川礼低头看了眼僵在怀里不敢动的人，嘴角轻扬：“你是不是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楚晗木讷地眨了眨眼，装傻道：“……不知道啊。”

她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一道低笑声：“行，那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不要！”

楚晗下意识推开他，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张大双手阻拦在他面前：“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赶紧回去吧。”

江川礼轻勾着唇角，目光定定地望着楚晗，似乎很喜欢看她这副既紧张又无措的样子：“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在上面都写了什么吗？”

楚晗倏地抬眸：“啊？”

江川礼视线看向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去看看我写的答案是否让你满意？”

夜色静美，浅薄的月光袅娜，水波氤氲，更添几分冷艳的妩媚，它轻轻洒在天台楼阁上，仿佛在柔声细语，诉说这夜的静谧。

楚晗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迈开腿缓缓朝那面表白墙走去。

她当年上天台时，其实内心很忐忑，隐藏多年的心思害怕被人发现，却控制不住想在离开之前留下些什么，所以特意找了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写下那句。

“江川礼，喜欢你这件事，我准备放弃了，祝你幸福。

——楚晗。”

楚晗低下头，还没细细寻找，视线就被一排鲜红的字迹所吸引。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想，我不会幸福。

——江川礼。”

楚晗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却跳到了嗓子眼，她目光死死盯着那几个字，眼眶逐渐变红。

暗恋多年的秘密在那一瞬好似得到回应，无措的心情大过于欣喜，她不是第一时间想宣告全世界，而是想哭。

因为她默默喜欢的人，现在也喜欢自己。

“楚晗。”

江川礼一向漫不经心的声音透着几分认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我？”

说出这句时，他内心很紧张。

“或许在这期间你遇见过很多比我优秀的人，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听到这段话，楚晗的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感觉这像是一场梦，但所有的实感却又很真实。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仰头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楚晗直起身，缓缓转头看着他，说话时嗓子还有点哑：“你真没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