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羌族的密信给赵阳送过去,务必让他看到。「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落无心领命,转身时瞥到容衍坐在椅上,朦胧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他顿了顿,问道:“我们真要走吗?”
容衍低声道:“我不走他不安心。”
只是走之前,他得送长风一程,助他扶摇直上,稳坐中枢。
他来时奔忙,恨不能夜驰千里,走时却磨磨蹭蹭,千叮咛万嘱咐,将李顺德和张生华都留在了城中,若不是宁长风坚定拒绝,他甚至连落无心都想留在这里。
停停又停停,终于还是轻装简行出发了。
宁长风送至关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盛京的方向,这才驾马回城。
城内。
自收到信件后,赵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团团直转。
信是今早莫名其妙放在他床头的,字迹乃那可赞亲笔,这个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更何况信中还装着他贩卖军资给羌族的账目与证据。
桩桩件件仔细分明,每一条都能要他狗命。
信中只有一行字。
今晚丑时,率亲兵开城门迎接。
赵阳顿时汗如雨下。
他攥着信纸的手疯狂颤抖,嘴里喃喃念着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许久后叫来了副将。
……
不知是不是宁长风的错觉,自从他运红薯回城后,城中将领们対他和颜悦色许多,就连他是哥儿的讨论和打量也几乎销声匿迹。
李慎知这个反対得最厉害的都偃旗息鼓了,只是眼时不时瞟过他额上的孕痣,待被察觉时又尴尬地移开,盯着自己脚尖狂看。
宁长风并不在意他怎么想。
自打被发现身份后,他便再没易容,大大方方将孕痣露在外面给人看,反倒看到的汉子们会一个个不好意思地挪开眼,有些青川本地的,未与他共事过的将领还会特意照顾他,那眼说不上来的别扭。
譬如现在。
已至亥时,宁长风身着盔甲带领换防的队伍走上城楼,正好见到李慎知也从城墙的那一头走来,见到他不由皱了皱眉。
“你回去吧,今日我代你值守。”他语气颇为僵硬,用意却是好的。
宁长风怀有身孕,本就不宜劳累,前几日又冒着危险运来红薯喂饱了将士们的肚子,避免了青川城陷入缺粮的困顿中……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有微词。
李慎知虽性格有些古板,一时难以接受哥儿也能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事实,但宁长风那日飞身上城楼的场景至今还深深映在他脑海中,令他不得不承认:论武力和判断力,他远远不及宁长风。「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这种被哥儿压过一头的羞辱感令他几次三番反対宁长风继续留在军中,但容衍作为他的夫君竟然不将他带回去养胎,还力排众议坚决主张保留他在军中的职位,与其他将领一起抗敌。
李慎知不理解,且大为震惊。
世上真有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夫郎在外抛头露面,与其他汉子为伍吗?
“不必。”宁长风道:“李大人这几日也颇为劳累,去休息吧。”
李慎知脱口而出:“我和你能一样么?”
话音刚落,就见宁长风脸色沉了沉,瞥过来的眼竟与刚走的容姓某人竟有些相似。
李慎知头皮一紧,就听宁长风开口,声线冷然:“有何不一样?我肚子里揣着崽影响上阵杀敌了?还是哥儿和女子就活该被你们圈养起来驯化为只知依附和取悦的菟丝花?”
他声量不小,城楼上下的守兵无不侧目,惊骇于他这番言论。
跟在身后的林子荣看了情怔怔的林为一眼,默然移开了目光。
宁长风目光如炬,凝视他的目光坦荡而直接,李慎知只觉他的话语在脑海中炸开,那些自以为绝対正确的认知在此时开始动摇,瓦解。
是了。
最初哥儿也同男子一般可自由行走于天地间,前朝対哥儿和女子也并未有如此多的禁制,只是后来女子渐少,人口锐减,朝廷才会推出律法,哥儿不得娶妻生子,年满二十五岁必须嫁人云云。
那些哥儿被禁足在家,渐渐地开始涂脂抹粉,着女子衣,学女儿体态,把孕痣是否鲜红,能否生育当成了衡量自己与他人的唯一标准。
他们这些男子满口嚷嚷着是対哥儿和女子的照顾与保护,其实何尝不是既得利益者的共同默契呢?
只是这种默契包裹上一层光明伟大的说辞,被人堂而皇之地推出来宣扬,他们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是个施善者了!
李慎知心涤荡,久久失语。
宁长风越过他,带领换防队伍消失在台阶尽头。
是夜。
宁长风巡查完一轮,回到城楼短暂憩息。
城墙上万籁俱寂,火把静静燃烧着,他披甲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合眼短暂地憩息。
后半夜时,城墙上的守兵突然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像传染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砖上,只剩火把熊熊燃烧着。
城门下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一队黑影迅速靠近城门,黑暗中一道惶恐的声音响起:“将军,咱们真要开城门吗?这可是叛国罪,要诛九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