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进攻的黑衣人们七零八落地倒了下去。
“呵,不愧是先帝培养的杀器,名不虚传。”随着一地尸体的倒下,段弘往后退几步,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带这么点人就敢抓你吧?”
他话音刚落,道路两侧树尖上的雪扑簌簌抖动,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雪尘,刹那间从林中飞出数十人,他们身上都披着铠甲,均持□□和重盾,四面八方地包围了他,严阵以待。
“大部队在后面呢。”
容衍环视一周,脸色微微变了:“景越竟连重甲军都拨给你了?”
段弘面露得意:“我看你怎么跑!”
说着那些弩箭四面八方朝他发射而来,这些人均身披重甲,刀枪不入,一时无法攻破,容衍在箭雨下翻飞腾挪,到底发挥余地小了,被弩箭伤了好几道,身形逐渐慢了下来。
段弘脸上露出笑容。
他抽出长刀,趁机朝身形已现委顿之势的容衍劈去!
就是此刻!
然而变化陡生,只听“叮”一声脆响,竟是一把黑铁短刃横空而来,将他的长刀击了开来。
宁长风接住回旋的短刃,与段弘迎面战上。
“长风!”容衍这次脸色是真变了,低声喊道:“回去!”
宁长风的声音被劲风送过来,带着怒气:“等会再找你算账!”
他不顾漫天箭雨,手持短刃将段弘逼退,接着飞身掠至西北角,运行起体内的异能,一脚蹬散了重甲兵的防守阵营。
“走!”趁对方没来得及重组阵型,他返身抓住容衍的手,就要往冲开的缺口突围而去。
“休想跑!”
这时,段弘扑身而上,朝他们洒出一包粉末。
宁长风一脚又蹬翻一个甲兵,刚要转头,就被容衍飞身遮住了。
“唔。”几个瞬息间容衍的身形便是一滞,直直朝地上砸去,被宁长风眼疾手快地捞住了。
他目光扫过段弘腰带上绣着的金莲花纹样,不再恋战,抱着昏迷的容衍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愣着干什么,追啊!”
*
雪越下越大,掩埋了一切踪迹。
借着大雪的掩护,身后穷追不舍的鬣狗们总算被甩掉了。
宁长风抱着容衍钻进了一处湿滑的山洞。
怀里的身体开始发起高热,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宁长风将他靠坐在山壁上,扣住容衍瘦而白皙的手腕,探进一丝异能。
幸好段弘最后出手的药粉虽凶猛,却不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宁长风运转异能,一点一点拔除了缠绕在他心脏肺腑间的毒素。
不知是不是吃了银月草的缘故,才捡到容衍时要拔除他体内的毒素往往事倍功半,现今倒是顺利多了。
随着毒素的拔除,容衍身上的体温也渐趋稳定。
宁长风松了一口气。
今日他喝多了酒,大中午便抱着容衍睡起了午觉,谁知一睁眼竹楼内空空荡荡,竟只剩了他一个人!
那一刹那的心悸宁长风不愿再回想。
他慌忙下山,沿着鹿鸣河就要找到镇上去,却在半途听到了打斗的声响……
容衍啊容衍,真有你的!
宁长风脸色阴沉地盯着昏迷的容衍,山洞内光线并不充足,只能隐约看到他柔和的脸部轮廓,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血腥味蔓延开。
他肩骨上还插着一支弩箭,箭头已完全没入。
方才打斗时他便注意了,这种箭头是特制的鱼头箭,箭头带脊,既薄且锐,两翼尖锐内收,中箭后若要拔出必得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极易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宁长风取了短刀,刃尖挑开他衣裳。
这时,他的手被抓住了。
容衍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意识到是他后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随后推开了宁长风的手。
“你什么意思?”宁长风语气带上了怒意。
相识一年,他从未对容衍粗声过,这是第一次。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对象和崽子不知所踪都有权利生气吧。
何况容衍睁眼的第一个举动竟是把他推开,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对雪互酌,开怀大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难道不该要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