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儿生得高大冷峻,唬起脸时能把村里的小孩儿吓哭,让他去相夫教子,这……
下一瞬就听容衍开口道:“长风不喜繁杂家务,我来相夫教子也是一样的,只求他不嫌弃我。”
听容衍说这样的话,宁发林对他满意许多,只是一想到他一病三咳,双腿又废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忧。
嫁给他,宁哥儿能过上好日子吗?
*
告别里正,宁长风背起容衍往养父母家里慢慢走,脑海中还回想着里正把他悄悄叫到一旁说的话。
“这戒指一看就是金贵物件,你好生收着,别再叫他轻易给出去了。那人虽说是个病秧子,但待你倒是真诚……你有一身本事在山里不怕没饭吃,夫妻俩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怀里的戒指咯着他的胸口,那是他昨晚还回去的东西。
背后容衍的呼吸轻缓绵长,应是又睡着了。
夕阳将人影拉得老长,景泰蓝跟在他身后踩影子玩,忽然被宁长风叫住了。
“我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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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他居然把戒指给出去了诶,感动了感动了。
作者菌(小声咕哝):我家宁哥儿其实主要是看脸。
第章
趁着落日未下山,宁长风背上容衍,腰间拴着景泰蓝,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去。
容衍瘦得出,轻得出,掌心都能按得到嶙峋的大腿骨。轻缓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即便几日未洗澡,宁长风仍旧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清淡香,像极了上辈子被丧尸追赶的某个夜晚,他爬上山顶的信号塔,塔下的丧尸在嚎叫,他却只听得到漫山遍野松涛阵阵,仰头望见一轮皎皎明月。
宁长风为此心情大好,将容衍往上托了托,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
山路并不好走,又是初春时分,到处湿漉漉的,蛇虫鼠蚁满地乱爬,景泰蓝看得心惊胆战,紧紧抓住拴着他腰的麻绳,走上几步就要跌一跤,小脸儿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饶是如此,他硬是一声都没哭,努力跟上宁长风的脚步。
“坚持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宁长风背着容衍,腾出手捏住横在眼前树枝上挂着的竹叶青甩开,停下来等他。
“嗯!”景泰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泪水,继续手脚并用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穿过一片极为广茂的竹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条山间小溪顺流而下,竹林小屋就建在小溪旁,分为上下两层,下层被架空,即是防潮也是防止蛇虫鼠蚁进入屋子里,上层才是住人的。小屋前后一两里地的草木都被清理干净,土地被压实平整,杜绝了野草再长出来的可能性,看起来干净整洁极了。
竹屋两侧均被开辟出来,左边是菜园,右边是药圃,都规整漂亮极了。
“到了。”
听到这话,景泰蓝心内顿时一松,直接仰面往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先安顿好容衍,宁长风再回头把累到几近瘫痪的景泰蓝抱进去,烧水洗澡。
烧好洗澡水时天已经黑了,景泰蓝一身脏兮兮的,缩在床角睡得昏天暗地。
宁长风便没再叫他,转身去菜地里拔了点药草捣碎了给他敷在伤口上,也和衣躺下了。
次日清晨。
容衍是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入目是一间竹屋,正对自己的墙上挂着清一色的打猎工具,光是猎刀都有四五把,宽窄长短不一,另一面墙用木头打了个柜子,上面放着几本旧书,容衍撑着坐起身才看清,约莫是一些药理、工事方面的书籍。
原来他是认字的。
容衍心想,便听到一声门响,宁长风推着把椅子走进来。
“醒了,来试试我新改做的轮椅。”他将那椅子推到近前,容衍这才发现椅子左右镶上了两个木制的大滚轮,竟是可以推着走的。
容衍试图用手臂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到椅子上,甫一动,被钉住的膝盖便剧痛难忍。他垂下眼,遮住眼底痛楚色。
腰间突然被一只手掌握住,撑了他一把。
宁长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忍住脖颈泛起的热意教他怎么用。
容衍更加状若无事,他尝试着用双手推动,果然椅子随着他的力道往前进了一点。
他的色也随之松快了一些。
总算不那么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了。
他推着轮椅来到竹屋外,发现下楼的台阶已经被拆了个大概,楼下堆着新砍来的竹子。
“把这里设计成缓坡,这样你就可以下来散步,若是觉得无聊便去溪边钓钓鱼,或者你还喜欢什么,我去给你寻来——”
听着宁长风认真规划因他到来而将要发生的改变,容衍半晌没有出声,他慌张地垂下眼,试图以此遮掩住眼中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