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风冷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
赵小芝被他一噎,脸色阵青阵白,指着宁长风鼻子骂道:“你他娘说的什么畜生话,我跟你爹冰天雪地把你抱回来一口奶一口粥喂养长大,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穿,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说着就要上来抓宁长风的脸。
在家里待久了,宁长风应对这种泼妇行径早就驾轻就熟,抽出猎刀往门框上一砍,只听一声脆响,刀口嵌进木门三分。
赵小芝果然被这一招吓住了,张目结舌站在原地。
宁长风目光扫过她,以及身后同样定住的宁大谷,目露威胁:“里面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受不得惊,要是再闹我把你们脑袋剁下来。”
说着将门狠狠一关,世界终于清净了。
门外赵小芝捂着胸口重重缓了一口气,朝地上恶狠狠啐了一口,仿佛要找回场子道:“呸,一个要死的病痨鬼,什么金枝玉叶的贵人,我看你是疯了!”
到底没敢再砸门。猎刀还明晃晃地插在门框上呢。
……
小屋低矮昏暗,北边开了扇窗户,光线稀稀落落地照进来,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物什。
一张硬木板搭成的简易床,底下用土砖垫高以防蛇虫鼠蚁。同样是土砖垒成的墙上挂着几样打猎工具:一张弓,旁边挂着箭筒,箭筒旁边挂着弹弓,宁长风插在门口的猎刀就是从墙上取下来的。
原来他是猎户,怪不得能用一只红狐狸换下他和景泰蓝。
容衍心想,就见宁长风取了墙上的弹弓,对容衍说道:“我去山上一趟,你们在这等我。”
容衍勉强露出个笑容,说好。
等宁长风走后,景泰蓝按照容衍的指示搬来凳子,费劲巴拉地把门闩上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隔壁厨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香味,景泰蓝抱着咕咕叫的肚子蹲在容衍身边,小脸皱成一团,用全身力气抵抗着饥饿感。
从宫里逃出来后,经历了被追杀、被拐卖、被打骂和羞辱,小小的他像是突然懂事了一样,即便肚子饿得一抽一抽地疼也不敢出声。
容衍时昏时醒,顾及不到身边的孩子,朦胧中只感觉那孩子爬上床,不敢碰触他的衣角,只敢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小声嘀咕着不饿不饿。
宁长风上山一趟。
今天运气很好,下的笼子里钻进一只野兔子,又摸到一窝山鸡蛋,他心里记着一大一小没吃饭,脚程加快许多,但山路崎岖遥远,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许久。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一路闻着狗吠声进来,果不其然院门已经上了锁。
宁长风将兔子扔到墙内,揣着一窝鸡蛋后退几步,几步助力轻松翻过围墙。
院子里静悄悄的,宁大谷夫妇已经睡下了。
宁长风捡起兔子叫门,里面传来景泰蓝欢呼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小团子紧紧抱住自己的腿。
宁长风摸摸他的头:“饿着了吧。”
景泰蓝眼泪汪汪地点头。
宁长风拎着野兔两只耳朵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会吃红烧兔肉,你来帮我忙。”
他带着景泰蓝来到厨房,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一隅。
“烧火会吗,往灶膛里面添柴火。”宁长风把火点燃,给景泰蓝搬了条小矮凳,正儿八经地教学。
景泰蓝两手抓着比他手腕还粗的干树枝,小脸绷得比上朝时还严肃:“会!”
宁长风把他放在矮凳上,把兔子拎出去熟练地剥皮切肉,三下两除二就处理干净了。
正房卧室中传来赵小芝骂街的声音,宁长风只当没听见。
端着处理好的兔肉进来时,就见景泰蓝抱着树枝一根一根往灶膛里塞,灶膛里黑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熄灭了。
“不能这么放。”他用火钳拨了拨灶膛,拯救了即将熄灭的火焰。
景泰蓝被熏得大眼通红,脸上一道又一道的黑印,像犯了错般双腿并拢,小手背在身后站在墙角。
宁长风一扭头见孩子主动往墙角处站着了,一时半会摸不清头脑,又着急烧红的锅,便对他道:“你去看着你阿父,剩下的我来。”
景泰蓝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挪着脚步走了。
宁长风未有所觉,他舀了一大块油,等烧得滚烫后就着兔肉下锅,滋啦滋啦爆炒出香味,再盖上锅盖焖煮。
香味逸散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正房骂了一会终于消停了,估摸着没胆子出来,怕真被剁了脑袋。
这事儿还得从宁长风刚穿来时说起。
那年原主八岁,赵小芝老蚌生珠终于生了个儿子,对原主越发苛待,时常两三天才给一碗拌了糠的稀饭吃。原主每天都要做繁重的农活,饿得狠了就去山里找果子充饥,宁长风穿来时正是冰天雪地,原主冻死在山脚,野狗在他身上嗅来嗅去,被刚从末世穿来的宁长风拼命掐死,才苟活一命。
事后宁长风拎着狗尸下山,当着宁大谷夫妇的面把狗脑袋剁下来,扬言以后与他们分家不分户,若再欺负他,他就趁半夜把他们全家的脑袋都拧下来。
宁大谷夫妇大骇。
宁长风的凶名由此传播,十里八乡的男人望风而逃,哪还有人敢和他婚配。
不过宁长风也不在乎。
靠着前世和丧尸搏斗的经验自动觉醒了打猎技能的他,往后这些年都在山里住得多,若不是考虑到容衍伤势未愈,他早就把人背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