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对着机器,缓缓开始:“在实验四年,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也结交了重要的朋友。实验教给我最大的道理,就是不要被外界所定义的道路束缚住......”
他叙述了大约两分钟,都是预先被撰写好的稿件。
“我打冰球八年半了,刚刚入选了北京市冰球队,我们是第一期的队员。作为实验中学的一份子,我觉得很荣幸......”
“停。”
陈勉其实已经背完稿,在座位上静静等等待,顺便看成欣然做事。她弯腰在机器前再一次确认画面,身姿写满了认真和正直,甚至透着股谦卑。
陈郁森关了机:“中景也好了,辛苦。叫下个同学进来。”另一边对成欣然说:“再过来一下。”
陈郁森不经意瞥到成欣然红透的脸,看她的眼因此无可避免地带了点嫌弃。他似有所想,又抬头照了眼陈勉,不出意料陈勉并没有离开。
真有意思,陈郁森琢磨着这对男女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
陈勉站在受访同学中间,眼里带着几分阴鸷盯着他。
对陈勉来说,男生只分两种,能凑一块儿学习的和能凑一块儿踢球的,陈郁森不属于这两种里的任何一种。他好像游离于他们的校园生活,对学生该感兴趣的事一概不感兴趣。
但他不可能跟成欣然明摆着说,我不喜欢蔫儿唧唧的陈郁森,你给我离他远点这种话。没意思。但是成欣然近来和他走得近,这点让他莫名生出点不安,总觉得她会跟他学坏。
陈勉看陈郁森和成欣然的眼像要吃人一样。而始作俑者还浑然不觉,一个劲儿地往显示屏前面凑,生怕错过值得学的部分。
——
近日来每天晚上陈勉雷打不动要去冰场训练。他刚刚结束了校庆片的录采,又草草跟韩轶对了几遍稿,算是对付完任务,马不停蹄赶到奥体。
和别的队友比起来,他训练的时间本来就要少一些,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要到延庆封闭备赛,现阶段是重中之重。
然而训练却并不顺利。
“陈勉,你他妈传啊倒是!”
“9号陈勉,传球路线就叁条,我们23阵型,你摆的是什么玩意儿?!”
“9号传球无效,再走不对路线你就给我滚!”
一个半钟的训练结束了,陈勉因为不给队友传球,被教练劈头盖脸骂一顿。
为什么不传?因为队友明摆着不给他球,他一个打前卫的只能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为什么队友不给他球?他不想去想,这是球队政治,他想也没用。
结果今天队友不被骂,助理教练不被骂,最后就他一个被骂。
“教练。”陈勉试图讲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教练可不想跟他讲理:“你传球路线就不对,今天回家复盘去吧,复盘复不清楚明儿不用来了。”
复盘你大爷。
陈勉心里骂了一句。跟外籍教练待久了,他已经很少听到这么不对等的交流。鼻孔微微瓮动,恶气出不了,只能忍下,明天他还来。
拉着装备出了冰场,陈勉看着路口有个实验校服的影子,以为是成欣然。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韩轶。
“Hello陈勉同学。”韩轶梳着两条柔顺的大辫子,上身也换成了自己平日的衣服,笑着冲他招手打招呼。
他心里叹口气,人家美女还挺喜欢笑,他现在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明明刚刚在学校对过主持人词,怎么现在又跑奥体来了?不知道训练有什么可看的,他求着成欣然来人家都不来。
韩轶心思昭然若揭,搁以前,陈勉或许有心情寒暄几句,再打打太极混过去。但他刚被教练阴阳怪气一通,他心情不佳,也摆不出好脸面对人家姑娘。
“你好。”陈勉面无表情冲她点点头,闪身钻进保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