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寂后,一金吾卫道:“查不出线索,十日后死的就是你我。”
余下的人一听当即正了色,默默地踏进巷子,去血海中刨尸身,试图从这里寻找出线索。
萧瑢抱着姜滢回来时将马车夫吓得够呛。
侧妃不是去买糕点么,怎么郡王也在,还浑身是血!
但车夫不敢多问,连忙赶马车回宸王府。
上了马车,姜滢摘下幕笠,一声不吭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替萧瑢擦他连脸上的血迹。
萧瑢便垂眸眼也不错的盯着她。
她的手隐隐发颤,唇瓣紧抿,好似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萧瑢眼微沉:“吓到了?”
早知她会来这里,他就不该将那些人引到红瓦巷。
皇祖父精不济,用了午膳与他说了会儿话便放他出宫了,刺客是他出宫后遇上的,他察觉到暗处隐藏的人不少,街头人多他怕伤及无辜,便将人引到稍微僻静的巷子来。
没成想,竟被她撞见了。
姜滢飞快摇头,却依旧不敢吭声,羽睫也颤的更快了,眼眶上还挂着泪珠儿,要落不落的。
显然是吓得狠了。
萧瑢沉默半晌后抬手阻止她为他擦拭。
他解开腰封,将带血的外裳脱掉,又擦拭了手上的血迹后,才攥着姜滢的手将她轻轻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背,温柔的哄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脸贴着他干净中衣上的姜滢,眼中的泪蓦地的就滚落下来。
只是她的眼里无半分惧意。
闺阁姑娘亲眼目睹这般惨烈的杀戮不可能不怕,为了不让他生疑,她便装作惊吓过度的模样,可他的反应,让她鼻尖一酸实打实的落了泪。
他安抚她时都不忘脱掉带血的外裳,好像生怕她沾上血腥,她的欺瞒利用与他的温柔体贴相较之下,她心中愈发的难受。
她好想告诉他,她不怕,她可以提剑与他并肩作战。
但她终究是不敢。
他喜欢的是温和乖巧的她,是柔顺婉约的她,是双手干净的她;不是穿梭在黑暗,手起刀落沾满血腥的她。
胸膛处传来温热的湿意,萧瑢微微顿了顿,语气愈发柔和:“乖,不哭,没事了。”
听得这话,姜滢的泪落得更凶了。
他怎么这么好,怎么会待她这么好。
他越好,她心中的罪恶感就越浓,浓到心开始隐隐做疼。
突然,鼻尖钻进一股血腥味,比他穿着外裳上时还要浓烈些。
姜滢猛地回,连忙推开萧瑢,语气焦急道:“你受伤了!”
那巷子里少说也有百人,他再厉害也难免会伤着,她竟然此时才想起来!
姜滢边说边着急的四处查探,很快就发现了几处伤;手臂上有些刀伤,最严重的则是后腰上那一处,此时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无妨,不严重。”萧瑢见她急得直落泪,反倒安慰道。
姜滢含泪瞪他一眼,声音哽咽:“你都受伤了,方才还抱我!”
萧瑢此时唇色已有些发白,却轻轻一笑:“我再是受伤,也抱得动夫人。”
姜滢说不清是担忧还是同自己生气,也不再搭话,只是吩咐车夫:“再快些,郡王受伤了。”
她翻出方才换下的一件外衫,撕了几块布条隔着萧瑢的衣裳紧紧缠住他的伤口止血。
萧瑢任由她为自己包扎:“不怕我了?”
姜滢动作一顿,很快便又继续,头也没抬道:“我何时怕你了。”
萧瑢没作声。
待包扎好后,姜滢才小声解释道:“方才只是一时吓到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萧瑢闻言一直紧握的双拳逐渐松开。
她没有因此惧他。
“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瞧见了。”萧瑢色微松,温和道。
姜滢皱了皱眉,抬眸看他。
还有下次?
他被玉红梅所伤的腰腹上如今还留着疤,前几日与阁主打一架肩膀的淤青也还未散,今儿又添了这么多的新伤,若有下次还不知又要受什么伤回来。
“我不怕。”姜滢下意识抓住萧瑢的手,落下一滴泪:“只要你别再受伤了。”
有什么架她愿意替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