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 平亲王虽是陛下幼弟, 可年岁却差的大,如今不过才四十余,比陛下小了近二十岁。
平亲王膝下两子三女。
嫡长子已经成婚,封了个闲王;嫡幼子也就是五公子,曾经人称一声小王爷,十年前开始改口唤五公子。
十一年前小王爷得了一场大病,人差点就没了。
彼时小王爷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 陛下先后派了不少御医都效果甚微, 前后折腾了近一年, 眼看人就不行了, 有一位外出游历的僧人登门,说是五公子命格弱,承受不起皇恩。
换句话说就是小王爷虽生在皇家,却没有命享这泼天富贵。
要想活下去,那就要改命。
可人生来就是皇家人,改命就等于要把人逐出皇族,平亲王夫妇哪里舍得。
高僧便言,不必自皇族除名,将人送到外头养到及冠便可。
平亲王夫妇听了自是愿意,急忙将小王爷送去庄子上养病,怕折小儿子寿命,也不许外头再称呼其小王爷,明里暗里都只能唤五公子。
那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高僧的话,都道平亲王夫妇这是病急乱投医,可谁也没想到,小王爷的病竟真的慢慢地好了!
平亲王也不敢急着将人接回来,硬是等到五公子及冠才接回平亲王府。
大抵是因为生过一场重病,五公子归来后极少出门,常日都呆在府中,因此他出门若是不表明身份,也没什么人认得,毕竟成人之后变了样,也不是稀事。
马车穿过几条街,缓缓往平亲王府驶去。
路过一家糕点铺子时,马车里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停车。”
马车夫依言喝停马。
马车里先是出来一个小少年,大约十七岁模样,脸蛋圆圆的,长得很是讨喜。
车帘再次掀开,一位身着青色狐裘的公子缓缓出现。
青年身形消瘦却很高挑,五官有几分迭丽,饶是他气质清幽,眼平淡柔和,也压不住那分艳。
他伸手搭着小厮手臂从容的踩在脚蹬上,十指骨骼分明,因偏瘦青筋隐现,但仍是极好看的。
待他站定,小厮白宿快速将手炉塞到他怀里,熟练的伸手将他的狐裘拢了拢,皱眉道:“天这么冷,我替公子买糖糕就是,公子偏要亲去,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萧延泽捧着暖呼呼的手炉,道:“无碍。”
“公子我们快进去吧,待会儿就要起风了。”白宿感受到一丝凉风,赶紧道。
他实在想不通,公子明明不喜欢吃糖糕,可每次出来都要买,买回去顶多就吃一块,其他的都到了他嘴里。
主仆二人一同走向糕点铺子。
这一幕恰好落到了对面酒楼,临窗一桌人的眼里。
“这不是九爷爷府中的马车吗?”一位锦衣玉带的少年疑惑道:“可这人是谁?”
少年乃康王府中的嫡长子萧翎,按排行唤三郡王。
与他同席的几位好友,皆是大臣家中公子。
离他最近的少年是章家公子章霁,也就是萧翎亲祖母贤妃母族中的小辈。
二人算起来也是表兄弟,是以他与萧翎的关系最是亲近,闻言便诧异道:“这是你堂叔啊,你不认得?”
萧翎:“...我堂叔好多个,你说的哪个?”
章霁:“....”
倒也是,陛下后妃多,王爷也着实多。
但是...
章霁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乘着你九爷爷府中的马车么,自然是你九爷爷家的堂叔。”
萧翎一愣,下意识道:“九爷爷家的大堂叔我见过啊,怎会不认...”
他话蓦地一顿!
不是大堂叔,那就只有那一个!
“是他!”
萧翎砰地拍桌而起,咬牙切齿:“萧延泽!”
章霁与其他几人都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去拉萧翎,急道:“祖宗你小点声啊!你岂能直呼长辈名讳!”
“就他?”萧翎冷哼一声:“配做长辈么!”
眼见章霁还要相劝,他猛地将袖子往上一撸:“这个疤!他打的!”
萧翎今年十八,比萧延泽只小了五岁。
萧延泽生病之前,那可真是一个小混蛋,一言不合就要上手,偏偏他辈分高,皇孙们没少挨他揍。
萧翎手臂上那块指甲盖大的疤,就是萧延泽打出来的。
章霁等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