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金氏失笑摇头,“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吧。”
过了一会儿,她又叹息,“一眨眼就二十年过去了,淙哥儿也成了亲。我还记得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才这么点大,脸也红彤彤的,就连哭声也不算洪亮。”
“当时我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着老爷终于有后了,也高兴着我们将来不至于孤苦伶仃受人欺负,但又害怕他养不活。”
“好在后来还算顺利。”
正说着,许明成被人扶着回来了。
等他一进门,正房内自是一阵忙乱,喊端醒酒汤的、喊端茶的、还有喊人备水梳洗的,很是热闹了一阵。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而许明成也早已喝下了醒酒汤,中途甚至还吐了一回,最后不但洗漱了一番,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眼下正端着一盏茶在慢慢啄饮。
金氏就坐在他的旁边劝说。
“……老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自打你入了京,这酒啊是一回比一回喝得多,也就今年才好些了。你瞧瞧,脸都白了,着实让人心惊。我知道淙哥儿成亲你高兴得很,但也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骨才好。”
许明成点头,“知道了。”
“今日是预料不及,先是陛下赏赐,后面得到信的胡首辅、田尚书他们都来了,所以我不得不陪上几杯。”
“往后也就好了。”
他笑了笑,道:“真没想到,陛下竟然还记得淙哥儿。”
“我先头还想着要不要让淙哥儿一直留在京城,毕竟这孩子的心里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放出去怕是要吃亏。京城有六部、有鸿胪寺、有国子监,也不愁没有地方安置。等他将来沉稳一些,想要出去历练也可以。”
“但没想到他竟还有这般造化。”
许明成感叹,“能被陛下记住,那不管淙哥儿选哪一条路,都不用担心没有出息了。”
赏赐的事今日也是传到了后院的,所以金氏听到他这话后也高兴了起来,“那就好,我就盼着他在京城多待几年。”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然后许明成问道:“对了,娘那边怎么样了?早上我怎么听说她有些头疼?”
“娘已经歇下了。”
金氏回道:“娘早上觉得头疼那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毕竟是娶孙媳妇,听丫鬟说她老人家昨晚高兴得很,就睡得迟了些。所以今日送走了客人后,我便劝她先歇下了。”
“你放心,有佟姨娘在那边照应着呢。”
许明成微微点头,“那明日再问问,若是还头疼便请个大夫上门瞧瞧。”
因为王老夫人的年纪上来了,如今已接近六十,所以近些年家里人都很小心地照看着,有什么不好的都会请大夫来瞧。
金氏自然是答应下来。
然后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老爷,浵姐儿已经及笄,她的婚事要张罗起来了,你这儿可有合适的人选?”
许明成摇头,“怎么,有人问你了?”
“可不是,”金氏苦笑,“今日来的夫人里头,好几个都想要与我们家结亲,而且竟然还有人看上了泽哥儿,好在被我搪塞过去了。”
“不过浵姐儿的确是要相看,我是左右为难。”
许明成喝了一口茶,问道:“有什么人家?”
金氏便说了几家。
想要与许家结亲的人不少,那些夫人们提出的人选里有嫡出有庶出,嫡出的多半家世一般,而庶出的则是大家子弟。至于其他金氏觉得不妥的,那是提都没提。
听完后许明成便摇头,“不行,浵姐儿得嫁一个有功名的人,最好是进士,哪怕不是进士也得是举人才行。而且心性要好,不能是那些不知道根底、胡作非为的。”
“你说的这几家都不太合适。”
他仔细解释道:“唯一那个有举人功名的,还是庶出。陛下登基之后虽然不至于看不上庶出的官员,但还是重视嫡出的多些,想来往后的几十年都是如此。”
“浵姐儿若是嫁了庶出,那女婿日后成就有限,受苦的还是她。”
“那可就难找了,”金氏也跟着摇头,“老爷你说的这种孩子,既要嫡出、又要上进有功名,家里还不能是那种破落户,这样的人家在京城那是有数的。而且我说句丧气的话,这种人即便是有,也不一定会看上浵姐儿。”
毕竟浵姐儿只是庶出,家里能给她的嫁妆也不算多。
这个道理许明成也是明白的。
于是他想了想道:“那就再看看吧,也不急着这一时。今年的八月有乡试,明年还有春闱,到时候我让淙哥儿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金氏便不再说什么了。
无独有偶,这边许明成和金氏商量着浵姐儿的婚事,那边佟姨娘从王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后,也来找了女儿。
浵姐儿并没有睡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诧异道:“姨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年纪比金氏还小,但眼角的细纹却比她还?婲要多些的佟姨娘在女儿床边坐下,感叹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浵姐儿有些莫名,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竟说起这个来。
佟姨娘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今日来家里的夫人们,有好几个看上了你,想要给你做媒,不过夫人都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