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第六十八名。
这样的名次要是放在前朝,每次春闱只取十几人、几十人,或者一百多人的时候。要么名落孙山,要么就是同进士。
也太低了些。
别的不说,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了自己的大女婿,那么以后一家人里,岂不就是他的科举名次最低,而且跟麒儿、淙哥儿差得很远?
相比起云光霁的顾虑,云夫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她道:“老爷,这位王锦虽然只是王尚书的小儿子,但却是嫡出,在家里备受王尚书夫妇的宠爱,今年不过十八岁。”
“而且他温文尔雅,孝顺长辈,有王尚书在,他的前程也是不愁的。”
“王夫人说,若是蕙姐儿嫁过去,她必定视若己出,而且还会让她管家。因为王尚书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如今在老家侍奉长辈,而且我还打听到王尚书的大儿子如今不过只是一个秀才,比不上他这个小儿子。”
“王夫人还说,将来若是王锦外放,也让蕙姐儿一道去。”
云夫人显然对这门婚事还是挺满意的,又补了几句,“我们家与王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王夫人也和善。”
“我们前些年在京城的时候,还见过王锦呢。”
“对了,王家也跟我们家一样,是书香门第,不但在老家有田地铺子,而且王尚书为官多年,也积攒了一些家业,蕙姐儿嫁过去不愁吃穿。”
“老爷,你觉得如何?”
云光霁想了想,没有直接答应,“我看看人再说。”
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事,在没有看到这个王锦之前,他也不敢轻易下决定。而且对于王尚书这个人,他也得找祖父打听打听才行。
姻亲,那可是结两姓之好。
所以不但要看看那个王锦如何,就是王尚书的为人也是要打听打听的。若是把女儿嫁过去之后才发现不妥,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第42章
云光霁说做就做,没有含糊,他不但询问了自家祖父,还让人去打听了王家的情况。后来想到许明成的岳父金侍郎曾跟王尚书同僚多年,没准会更为了解其为人,他还把许明成请了出来询问,然后回到家他就摇头对云夫人道:“王家不妥。”
云夫人诧异,“老爷,有何不妥?”
云光霁坐了下来,重重叹气,“旁的倒还好,祖父说王尚书办事勤恳,下人们去打听,也没有听说王锦有什么不妥。但许明成一听我说的是王尚书家的小儿子,就摇头了。”
“你道是为何?”
云光霁冷笑了一声,“他说他的岳父金侍郎以前和王尚书同为吏部侍郎的时候,两人就不太对付。而那王尚书每次见到他那蒙荫做官的大舅兄金康时,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
“还有在对待许明成和金康时上,两人明明同样和金侍郎有关,但他却是有两种不同的态度。对许明成和颜悦色,对金康时冷眼相对,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不行啊。”
甚至云光霁怀疑,这位王大人的长子,恐怕不是真的因为要侍奉长辈才留在老家的,而是因为他读书不行,所以才会被放弃。
这样的人家,他哪里放心把女儿嫁过去啊,万一将来的外孙也读书不行,王家是不是也要将他放弃,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啊?
听到这话,云夫人也愣住了,夫妻两个面面相觑起来。
最后,云光霁摇头苦笑,“这选个女婿,可比读书科举难多了。哎,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早些年没多收两个弟子,不然如今也不用犯愁了。”
“对了,殿试的结果今天也出来了吧,也不知淙哥儿考得如何。”
……
许淙也在等待着殿试的结果。
他给家里人讲解完《科举记》的最后两册之后,就将原稿交给青木,让他临摹出几份来。
一份要送去给邹东家,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考完了殿试,再不送新的画册过去的话邹东家就要上门催了,而且他也答应了今年会把《科举记》画完。
所以既然已经画完了,那就直接送去,不用等人催稿。
至于另外两份,他是要送去云家的,一份送给云麟,另外一份则是送给莹姐儿。虽然还没有正式下定,但亲事已经说好了,所以许淙觉得不用再避讳太多。
而且《科举记》也没有什么不能给莹姐儿看的内容,老师知道了,大不了再给自己两个白眼,或者罚抄书。
他现在已经考完科举了,可不怕老师布置作业!
等把临摹的画册都送出去,也到了殿试放榜的时候。
这天一早许淙就起来了,然后就跟殿试那天一样,他和其他贡生们等候在宫门外,不过今天和那天不同的是,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闲聊。
一群人分作两排入宫,然后紧张等待。
乐声响起,有声音从丹陛最上方传来:“一甲第一名:许淙。”
许淙精一震,没等他再凝细听,两边的侍卫们便跟着大声喊了起来:“一甲第一名:许淙。”
他们的声音异常洪亮,与刚才那个因为隔得太远而显得模糊不清的声音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一声喊完又是一声。
“一甲第一名:许淙。”
一甲第一名。
他是状元!
许淙的内心非常高兴,但脸上却还是保持了镇定的表情。等他的名字唱完三遍之后,他朝着殿内行了一礼,然后按照一位礼部官员的指点,背着在场三百名贡生的注目礼,出列谢恩,然后站在丹陛左方。
随后,一甲其他两人的名字也被侍卫们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