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淙紧张道:“赵兴?”
“对对对,”周耀一拍脑袋,“就是这个名,堂伯祖父说堂姑父是家中独子,所以他爹就起了‘兴’这个名,希望他能够光耀门楣。”
“不过许淙,你怎么会知道我姑父的名字啊?”
许淙没回答周耀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现在只有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赵知府的名字是赵兴、字承业,这是在老师的那本《序齿录》里面记载的,除了这些之外,其夫人姓周,名字不知道,但可以确认的是嫁妆丰厚,家里有钱。后面这个呢是当年在勉县的时候,孙教谕查到的。
而他的同窗周耀:商户出生,家里有钱,有个堂姑嫁到了充州赵家,堂姑父叫做赵兴,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外为官,很少回去。
两个‘周氏’的共同点:嫁妆丰厚,嫁到充州赵家,夫婿是赵兴。
如此就对上了!
赵知府就是周耀的那个不做人的堂姑父!
赵胜是周耀的表兄弟!
许淙正想告诉周耀:你讨厌的人是你表兄弟,但略微一想却觉得不对!
刚刚周耀是怎么介绍他未来的丈母娘,那位堂姑的呢?
简单概括一下,那就是:‘我堂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她身体不太好,所以就想把女儿嫁回娘家,一方面是将自己剩下的嫁妆带回来,一方面也是想着有人能照顾表妹。’
重点:周耀的堂姑只有一个女儿!
但许淙记得清清楚楚,在勉县的时候孙教瑜就查过了,赵知府有三个儿子,并且都是夫人周氏所出,而且这位‘夫人周氏’,是一直跟随赵知府赴任的!
那很明显,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大的问题!
有两个“周氏”!
许淙的思维转得很快,他一边回想这么多年来陆陆续续得知的赵知府家的事,一边又跟周耀刚刚说的进行对照,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周耀说的才是对的!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认识赵知府,而且拿这件事骗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对赵知府的长子赵胜一无所知。
亲戚里有人考中解元,这可是大事啊。
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事可真是……
太离了!
周耀看着好友的表情变来变去,怪问道:“许淙,你怎么了?”
许淙回过来,看向周耀的目光顿时就带着同情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瞒着周耀,在这件事情上周家可是吃了大亏的。更别说周耀现在已经跟赵知府的嫡女定下了亲事,于情于理都脱不开干系。
所以许淙表情严肃:“……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周耀好,“什么事啊?”
许淙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从最开始讲起,“我爹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到勉县赴任了,后来我三岁那年,也到了勉县。”
周耀不明白许淙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不过还是认真倾听。
“……后来兴元府的张知府离任,朝廷调来了一位赵知府,这位赵知府后面把我孙叔,也就是当时的勉县教谕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学生都黜落了,反而录了几位家中财产颇丰,但平日里却有些不学无术的人为童生。“
“于是孙教谕不服气,觉得他怕不是收了人家的贿赂,就去查了一下他。”
周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坐直了身体。
许淙继续说道:“这位赵知府是我老师的同年,所以当年我爹和孙教谕就辗转打听到他叫做赵兴,字承业,其妻为周氏。”
周耀恍然,“这位赵知府,就是我那个堂姑父?”
“对,就是他,不过这不是我想跟你说的事,”许淙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孙教谕还打听到,赵知府的妻子周氏,一直跟随他赴任,并且夫妻感情很好,两人还生育了三个儿子,有没有女儿不知道,但他对外是有三个嫡出儿子的。”
许淙在‘嫡出’二字上加了重音。
“等等……”
周耀皱眉,“你说我堂姑跟堂姑父,有三个儿子?”
“这不对啊!”
他豁然站起,“堂伯祖父明明说,堂姑只有一个女儿的,而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充州了,就连堂伯祖父想要去看她,都只能到充州去。”
“你说得不对!”
“我才是对的,你没听明白。”
许淙将激动的他拉了下来,按到位置上,然后再跟他解释,“你的堂姑父,赵兴、赵承业,他娶了你堂姑之后却把她留在老家侍奉长辈,自己则带着妾室赴任,并且还跟对方生了三个儿子,对外则说是嫡出,说那妾室是‘周氏’。”
“这样你明白了吗?”
“你堂姑被人顶替,你们全家都被骗了!”
“赵承业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