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笑呵呵地看着。
金氏则闭口不言。
等到晚膳吃完,夫妻俩回到屋内的时候,金氏忍不住道:“老爷,你怎么能那样说淙哥儿呢,他的那首诗,那首诗……”
如果说许淙的画能够让他得一个‘童’之名,那他今天作的这首诗,就是金氏这个不会作诗的也看出了不对。
哪有人这样做诗的?
她在许明成身边坐了下来,有些犯愁,“老爷,你还让他寄给孙大郎,这要是万一传了出去,淙哥儿就要让人笑话了!”
“怎么传?”
许明成捞了一个手炉握在手里,笑道:“诗是寄给孙大郎,又不是拿去刻印,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淙哥儿的这首诗,虽然简单了些,但也是有些许灵气的。比起让淙哥儿喜欢上作诗,这些都没什么。”
金氏犹豫了,又问,“那诗集?”
许明成又是一笑,“等他大一些,知道好歹了。那时候别说是诗集了,恐怕连看都不想让人看见这些诗。”
“他自己会料理好的。”
“如果料理不好,那将来留给孙子孙女,或者是重孙子孙女看,也不错。”
金氏:……
老爷真是的,哪有他这样养孩子的。淙哥儿今年才三岁,他都三十了,去年淙哥儿把他画到猪圈里,真是一点都不冤。
金氏直接站了起来,甩着帕子道:“老爷,我看佟姨娘是想明白了,你今日不如去看看她,也好安安她的心。”
许明成看着金氏头也不回地回房,愣住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屋顶、地上的积雪更是越来越多。许家从一开始的三两天扫一次雪,到现在天天都要安排人扫。
但没过多久,地上又白茫茫一片。
金氏担心许淙生病,现在已经不让他单独出门了,若是要出门,则要人抱着,这其中放假在家的许明成是抱得最多的。
许淙伸出手:“爹,我要去看菜地。”
许淙再伸手:”爹,我要去和奶一起吃饭。”
许淙熟练伸手:“爹,我想去……”
许明成抱着他到处走,父子两个共撑着一把伞,一路上许淙伸出一只胳膊抱住许明成的脖颈,脑袋还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
“爹,勉县都下这么大的雪吗?”
许明成看着路旁的积雪,略一沉吟,“差不多,不过今年要更大一些,爹看过以前的卷宗,也问了一些人,往年下雪的日子没有今年的长。”
许淙哦了一声。
他也感觉到了今年的雪很大,不过是和在庐州时候相比,勉县的雪,不但比庐州的多,而且还大,最重要的是时间还很长。
这就导致以前在庐州的时候,还能看到部分屋顶,但来到勉县之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还会觉得眼睛疼。
不会得雪盲症吧?
许淙一惊,“爹,走快点!”
许明成没听他的,依旧走得缓慢,“不急,雪天路滑,要当心……”
“老爷!”
黄管家脸色大变地跑了过来,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在半路上,不过虽然摔了一跤,但他却没有放缓脚步,而是边跑边大喊。
“出事了,老爷出事了!”
许明成侧过身子,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城西,城西,”黄管家跑到两人身旁,气都还没喘匀便急忙开口,“城西出事了老爷,县丞刚派人来说,说城西被雪压倒了好几间屋子,还有人伤了。”
“让您拿主意呢!”
“被雪压倒了?”许明成深深皱眉,“不是让差役沿街敲锣,让各家各户留心的吗?怎会发生这种事?”
他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不过没走两步就意识到了手上还抱着许淙,于是他把人往黄管家手里一放,伞也往许淙手里一塞,飞快叮嘱。
“你把淙哥儿抱到上房,跟夫人说衙门有事,我去去就回。”
然后就快步往二门的方向走去。
许淙冷不丁地换了个地方,手里还被塞了一把伞,顿时扭过身子诧异地看着渣爹走远,细碎的雪花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爹,伞——”
许明成摆摆手,没有回头。
黄管家掂了掂臂弯的许淙,开口道:“淙少爷,老爷忙衙门里的事情去了,我抱您回屋吧,您别担心老爷,门房会给他准备伞的。”
“倒是淙少爷您年幼,可不能着凉。”
许淙哦了一声,抱紧了黄管家。
两人一路来到上房,廊下的丫鬟看到是黄管家抱着许淙进来,顿时惊讶地问:“怎么是黄管家你抱着淙少爷,老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