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亲了。」她终于出声。
谈致远原本要牵她的手硬生生顿住。
应辰良静静的望着他,嗓音回盪在冰冷空间里:「我爸妈给我介绍的人满好的,所以想跟他试试。」她顿了顿,补了句,「以结婚为前提。」
谈致远线条精緻的下頷显得凉薄,眸中也清明一片,没有震惊没有疑惑,和应辰良料想的如出一彻,他果然一点都不在意。
「以后找别人解决吧,不用再找我了。」她淡淡地道,「这是当初说好的。」
他回了一声「好」。
那尾音很淡,轻得几乎听不见,转瞬消散于微凉的空中。
外头雨声渐歇。
应辰良送他出去时,一楼大门玄关的灯亮着,他站在漆黑一片的门外,背影挺拔孤寂,影子被灯光照得老长。
这男人拥有太多故事,她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任何人,他一直都是形单影隻,好像习惯将所有事情扛在那消瘦的肩上。
直到他消失在濛濛细雨里,她轻轻闔上门,缓着脚步上楼。
谈致远这个人,再也不会在她生命里出现了。
她不感伤,单单觉得,似乎安静的送别更合适他。
应辰良走回落地窗边,恍然想起谈致远今天反常的打给她好几通电话,到最后,他也没有解释有什么要紧事。
她心念一动,「刷」地拉开窗帘。
外头静悄悄,已没有他的影子了。
——到底为什么打电话给她?
*
转眼便是两週后。
随着天色骤变,狂风呼噪,s市温度也降了下来。
冯璐正在跟电脑奋斗,一桌文件险些被吹飞,她赶紧用胳膊肘按好,一边大叫:「赵兄,去把窗户关好!」
「别叫我赵兄,我有名字的。」赵轩懒懒的应声,举臂一挥「碰」地关上,刚才被狂风吹成浪花型的白窗帘才平復下来。
「赵兄。」
「干嘛!」
「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冯璐笑得桀黠,「倒着唸。」
赵轩后颈一凉,却抵不过好:「事点办我帮你托兄赵??我帮你托胸罩??」
办公室内的人们哄堂大笑。
应辰良站在书架前方,正在将课堂表放进资料夹,闻言还是没忍住弯起眉眼。
这冯璐,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再叫我赵兄我就去改名字!」赵轩一阵狂吼,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冯璐,给我收起你黄色思想!」
闹剧过后,办公室重归寂静,偶尔传来打键盘的窸窣声。窗外灿烂阳光透过几根尚未长开的黎子竹,稀稀疏疏地在地上打上一层光斑。
应辰良整天盯电脑,有些头昏脑胀,抬手摁摁太阳穴缓和睏意。
此时,眼前是位询问课程的中年妇女,身边带着十几岁的少女,因学校时间的问题,愁着排不开时间上课。
「星期六下午不行吗?」妇女苦恼的皱眉,「高级点的团体班也没关係,让她有课上就可以了,她在学校英文分数一直掉,要快点恶补。」
应辰良将碎发捋到耳后,闻言微微一哂:「我们的英文老师在週六课堂已经排满个别课,至于团体班,已经在上b2教程,您女儿可能会听不懂。」
妇女想了想,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等等,跟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儿讨论。
应辰良讲久了有些渴,趁着空挡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在压低的谈话声里,有道嗓音尤其鲜明,咬字清晰声线平稳,带着成熟男音特有的磁性。
她微微偏头。
一抹眼熟高挑的身影佇立在柜檯前,他一袭白衬衫黑西裤,低垂着头,在跟冯璐说话。
隔得太远了,听不清对话。
应辰良低头一笑。
他真的来应徵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