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在夜晚,略显偏僻的回酒店马路上。
陈穗反应了好半天,视线从驾驶坐抽离,侧眸去看沈念君。
“唉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惨?人家霍潇潇随随便便一束光,就是卓家二少爷。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是个已婚人士。”
“已婚人士也就罢,我俩连戏都没有,还得为他母校捐款。”
沈念君探过来纤白玉手,温柔地帮她顺气。
沈念君说:“你主动提出要去母校参观,以前我们不清楚内幕,起码现在清楚了一点——去学校参观不是免费参观的。”
“不仅顾止围误会了,就连校长都误会了,毕竟顾止围这次过来,也是扶贫支教……”
陈穗想了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
“我这,完全是现实版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人类悲喜不是相通的,我现在的感觉,跟你形容不了。”
沈念君噗嗤一声笑了。
陈穗瞪眼,“你还笑?你闺蜜吃亏了,竟然笑的出来?”
她赶忙收了笑,整理衣袖一番,正襟危坐着款款看过来,“我听说,像这样有仪式的捐款,都会拍照留念上新闻,还给我们颁发证书,你就当帮你爸爸的生意积德行善……”
陈穗心里这才舒坦,“也是,这两年我创业不太顺利,指不定这么一搞,就给我吸引一些正能量,如果效果好,下次我还捐。”
沈念君目光盈盈看过来。
*
卓翼挂了沈念君的电话,她也没有不识趣地再打过去。
次日一早,沈念君就去老先生那边吊唁。
在白黄相间的菊花和马蹄莲掩映下,细雨绵绵。
仿佛就连上天,都在悼念一个有才情的艺术家的离开。
沈念君举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伴着淅淅沥沥落在伞面上的细碎声音,深深鞠躬。
今日穿了一身黑裙黑衣,衬托的脸庞更加白嫩,鞠躬以后,朝家属走去。
老先生人到中年,才得了一双儿女,都还没有成家,突然而至的离别,让他们此刻悲痛欲绝,红肿着眼眶对沈念君回礼。
老太太和沈念君有过几面之缘,知道沈念君是丈夫的合作方,对她礼遇有加。
简单话别两句,得知老先生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是在睡梦中突然停止生命,年事已高,没有痛苦的离开也算寿终正寝,沈念君还是很欣慰的。
举着黑色小伞,顺着湿漉漉青石砖,绕过泥泞草地,朝私家车走去。
今天过来吊唁,闽言负责开车,亲自陪同,眼下和陈穗两个人,在车里等候。
沈念君收起来黑色小伞,浅浅俯身上车。
慢条斯理坐到后车座,随后车子缓缓驶动,她侧头,看着窗外一幕一言不发。
陈穗递过来一张纸巾,沈念君才回头,顿了顿接过来。
轻轻拭去脸庞的泪痕。
对于生命的消逝,世人都是怀以沉重态度。
所以车厢内一时寂静,对逝者表示尊敬。
直到车子出了墓园,行驶在宽敞明亮的柏油路上。
陈穗才说:“事情办的怎么样?”
沈念君说:“我看他们都挺伤心,只把上次老先生的酬金汇了过去,等过两天他们丧事结束,情绪恢复一些再找他们细谈版权归属的问题。”
空气中又沉默一阵儿。
闽言抿了抿方向盘,“接下来,你们什么安排?”
陈穗抬首,“去旧友母校,募捐。”
又是旧友?
闽言脸色沉了沉,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第70章
陈穗连自己母校都没这么大方, 咬咬牙拿出零花钱,为顾止围母校捐了一百万。
沈念君自然也不会白去一趟,为几千学子准备了满满后备箱的文具用品。
在一边是深渊另外一边是高山的崎岖山路绕行,才终于明白顾止围饭桌上对她们此行为什么迟疑。
好在陈穗技术过硬, 如行云流水般旋着方向盘, 好几次拐弯沈念君都忍不住捏一把汗。
很难想象, 江北如此繁华之地,竟然有这么蜿蜒曲折, 交通不便利的乡下。
公路下方, 两边村落在深处,村路狭窄,巴掌大的小庭院连着青砖绿瓦, 连一辆私家车都难以想象怎么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