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你才吃了几口。
他谦和地说:我有点困了。
看他色的确有些疲倦,白江叹气,只好走了。
出了门,走了半路。他突然让她先回去。
不是说好去看他吗?白江不解。
江漫的脸在阴霾里,混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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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高中的事,是停不下了。路柔被往事的莫名滋味迷住。
记得陈爽和顾望不?高一陈爽还是个清冷学霸,顾望追她,结果高叁毕业,陈爽落榜了,读了个二本。男的去了好学校。
她说然后呢?
男的劈腿了。
她说:是她选择的人,是她选择的恋爱。
姜人海愣了一下:不该...不是她的错吗?
不是说她错了。而是她既然选择了他,就要去承担后果。
说完,她才意识到已被江漫潜移默化了。江漫曾与她谈起《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说生命之所以轻盈,因为有自由的选择。生命之所以不能承受,因为自由选择后,你要独自承担选择后的沉重后果。
所以呢?她问。
他说:之后,改不了。所以之前,要清醒。
谈着谈着,餐厅走得只剩几对,路柔才惊觉夜已深了。
她执意不让姜人海送。
见她眉色认真,他怕闹僵,挠挠头,只好先走了。
路柔在马路边,准备打车,便点开软件。
不久,一辆灰色的车停在她面前,右侧车窗缓缓摇下来。
车灯晃眼,她抬了睫。
车厢驾驶位的男性气质幽深。他的右手抵在唇侧,遮住鼻尖,优越的眉眼秀润,目光望向前方。灯光点点跳在他根根长睫上,肩宽,骨肉停匀,喉结明显。整个人高贵冷峻,心事重重。
他什么也不说。
她声音干涩:你好...
江漫才向她看来,目光冷冷清清。
音色温柔:挺巧,我送你回家。
于是路柔走去后排,扣住把手。
他撇下眼,叫住她:坐前面来。
车一路开,灯光昏昏沉沉,他们静默无声。
这时,她鼻子闻到一些不该有的味道:怎么有烧烤味?
他说我没闻到。
她凑近了闻,发现是他的手,她轻轻碰了碰他指头。
你手怎么这么冰?
他沉默。
你今晚吃烧烤了?你不是不爱这些,你不是在家吗?
江漫:给你买的,但我扔了。
她僵了下:为什么?
他看一眼她。想扔,就扔了。
车厢一阵沉默,路柔开了点窗,风把头发吹起来。
她说:你看到,我和姜人海了?
江漫把车窗关上。
这个小空间,诡异的静谧一点点晕开,气压一层层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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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江漫。如果你让我再也不和姜人海见面,我不会再见他。
江漫善解人意地对视她:为什么说这个?你和他认识挺久了,我不会干涉你和他见面。
她颤了一下。
如果哪天,我喜欢他了呢?
他声音无所谓,目光发直:你分手就好。
他怎么做到轻易就把分手挂嘴边?
怔了半会儿,路柔说想下车,自己走走。
江漫没停,也没说话,左手抵着窗。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很在意她和姜人海。
一个路口经过,他听到她说了一声——
江漫。今天是我生日。
江漫忙回了头,凝视她: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我也没告诉你。本来想不打扰你。但看到别人都有男朋友,我还是没忍住。我就想生日这天。她对视他。江漫必须陪我。
看着她,江漫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
好。温柔而坚定。
他记住这条规矩。
灯光闪过,闪过。他突然说:烧烤在后备箱。
路柔愣了下:我已经饱了...
江漫便斯文地说:抱歉,我没想周全。你和他吃这么久,胃肯定胀了。那等会儿不用拿了,回去我扔了。
缓缓,看他幽清的色,路柔摸上他僵冷的手。
问:你排队买的吗?
他安静着。
隔一会儿,声音傲,冷淡:嗯。
她的心情好了起来:那我撑了也要吃。
他的眼眸依旧深着。不用了,已经冷了。
不管,冷了也吃。
一瞬间,路柔想起了姜人海讲的搞笑新闻,她早一直很想跟他分享。
今天我听到一个好好笑的事,有个男的举报女友涉黄,结果警察却把他抓了,哈哈,因为他偷车。自投罗网...
他看着她,目光似深海:好笑吗?
...不好笑吗?
江漫猛地一下刹车。四周黑暗里,空寂的地,只有浮躁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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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让人的心也阴沉了。
男人熄了火:跟他一起吃饭,你挺高兴。何必来追我?
路柔一下火冒起来,又委屈。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何必?后悔谈恋爱了?这是想跟她谈分手?
她气得声音高了:我过生没人陪,有人陪我,我能不高兴吗?
突然,江漫的上半身往她凑近,头低下,呼吸在她脸上,目光很沉。
你说你喜欢体育生?
这就想把她介绍给别人了?路柔气得跳脚。
对。我就喜欢会想我,主动亲我,每天陪我,给我讲笑话,还对我发情的男人。我喜欢死了,跟你谈恋爱我简直瞎了眼。她在说些什么。
路柔推他的肩,他逐渐压过来的体重让她呼吸困难。
江漫的声音很匪,音调降到了底,令人战栗。
是。你喜欢随时随地发情的男人。他?长得像个野猴,就他?你眼光这么低?跟你谈恋爱必须发情是吧?还要主动亲你?嗯?
他低下头,猛地吻上她的唇。
江...
她茫然了。
别说话。他很不耐烦。
路柔的声音干巴巴:周六,还没到...
他掐着她下巴:我叫你别说话。
江漫的吻技生疏。被动惯了的他只是贴着,舌头也不肯动,只等她主动来索取。但依然令她发热。他的唇瓣柔软得不像话,温温的,他的淡香。
路柔搂紧他的腰,深下去。爱他每一个舔她的细节,这吻里有少年的生涩,也有成熟的雄性气息。
江漫,真像水一样,溺着她,让她只得沉下去、沉下去。
一切都宁静美好了。
刚刚,他都说些什么?
简直不堪回想。慢慢,江漫耳根子生了热,不自然地眨眼、再眨一下。又后悔了。
两人呼吸分离,湿热放凉。
江漫缓了智,他盯着她眼睛,说第叁条约定他想好了。
男人吻过的嗓子,有着难解的性感。
不准和我讨厌的人见面。
姜人海?
嗯。
为什么?
他长得像只发情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