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的鞋袜全部被雨水浸湿,藕荷色的宫裙上也溅上了不少泥点子。茯苓连忙伺候卫芷沐浴更衣,替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
待一切收拾好以后,已到了亥时叁刻。
方才在卫曦宫中,晚膳自然是没来得及用上,卫芷肚子越发的饿,正准备吩咐传膳,就听见宫人来报,“六公主,大司马求见。”
“大司马?宣他进来。”
这么晚了,他来做甚?
穆捷骁一进到内殿,一言不发,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叁个响头。
卫芷心下诧然,连忙虚扶起他,“大司马,这是作何?”
穆捷骁面色凝重,依旧单膝跪地抱拳,“请公主殿下救救末将小妹!”
卫芷见殿内还有两叁宫女,吩咐她们先行退下。
“大司马快快请起。”
穆捷骁终于起身,沉声道,“末将方才去求见陛下,可陛下却避而不见。末将小妹心仪之人乃平凉侯府世子楚敬端,我司马府与平凉侯府于不久前已定下婚约。末将恳请公主劝阻陛下,莫要让少慈进宫为妾!”
卫芷站在穆捷骁身前,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还不止,她仰头有些吃力地望着穆捷骁,“本公主也不愿见你妹妹这般难受,正在想法子。”
穆小姐若真进宫当了父皇的妃子,必然会失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在深宫中蹉跎几十年漫长岁月不说,还有可能会身处险境。
卫芷想起茯苓在方才沐浴时与她说,虞子期深夜来了灵秀山庄。
她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茯苓回,“听说虽虞太医开了些安胎的汤药暂稳住了谢昭仪的胎,可因五行草药效太过猛烈,加上谢昭仪时常佩戴的缘故,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还是未能保住。此外,不知怎么,她小产那日,向来擅长千金科的赵离赵太医花费了许久都未能找到小产缘由,虞太医在皇后娘娘宫里耽误了时辰去晚了些,这才谢昭仪悲痛欲绝,命虞太医快马加鞭来行宫禀告陛下此事。”
卫芷仰头望着穆捷骁沉沉地想着,她不愿看穆少慈陷入漫长无止尽的宫斗之中。
“大司马放心,父皇还未拟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穆捷骁再次跪下,严肃道,“末将多谢公主殿下。”
“大司马快快请起。”
卫芷赶紧弯腰去扶穆捷骁,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硬邦邦的小臂。
固若金汤,宛如坚不可摧的高垒深壁一般。
卫芷立马松开手,有些心不宁,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小声羞赧道,“怎么下了大半日雨还是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