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餐时薛京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推给哈月,这是薛京待人的风度,哈月笑了笑没有扭捏推辞,开始认真研究39的套餐和9元套餐之间到底差了几个菜品。
大约因为工资低廉,这里的服务员没有过度服务的精。
看到客人没有迅速点餐的意图,服务员在桌上放下手里的热水壶便走回吧台,靠在椅背旁和收银员磕起了炒瓜子。
店面不大,周围三三两两坐着几桌带孩子的夫妻,快乐的小孩子们不需寒暄,在店内相见恨晚,像旋转陀螺,时不时在餐桌之间带起一阵微型飓风。薛京在嘈杂的交谈声中尽量忍住不要皱眉,抬手拿起了水壶,用热水将二人的餐具烫了一遍。
为哈月斟水的时间里,薛京已经将前女友的穿着仔细打量了一回。
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着银色的羽绒马甲,宽松的牛仔裤罩住高帮的旧匡威,再加上为了不遮挡视线而全部束起的高马尾。
哈月身上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今天穿得比四天前更加闲适,甚至薛京注意到,她的卫衣胳肘处因为经常摩擦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毛球。
反观自己还稍显濡湿的额发和散发着木质香水味道的皮衣,薛京忍不住要失落,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定是属实,大约是他误会了前女友同他约饭的意图。
当年他们恋爱时哈月几乎从未在薛京面前穿过重样的衣衫,夏天酷热她穿长到小腿的吊带裙,肩颈又薄又直,两条细细的胳膊随着腰线摆动,像是舞动的垂柳。
冬天她也不怕冷,下雪天,牛角大衣下竟然穿那样短的A字裙,腿根盈盈一握,皮肤娇嫩,让他忍不住用掌心贴住取暖,唯恐她会被零下的气温冻伤。
不仅如此,无论何时,哈月来见他总是带妆。
即便是临毕业他们同居的那几周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哈月总是捂着面孔尖叫着跑进浴室洗脸,面上的水珠还没擦干,便急忙在唇上抹上口脂。
也是那时候,薛京才得知女孩子还有种化妆品叫做素颜霜。
今天哈月肯定没在脸上涂抹任何东西,因为薛京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她的脸颊上,有五颗小小的雀斑。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眼下这还是第二次,薛京完全看到哈月素面朝天的模样。
上一次她打扮得像位知心的农村大姐,这一次她看起来像个刚毕业不久的高中生。
这都不是他所认知过的哈月。
手指一热,薛京发现自己正在捏起还未放凉的茶杯,指节缩涩翻转,指腹一片殷红。
哈月抬起头,没有特意观察他,正在朝着远处的服务员招手,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可以点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