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有法子?”邵明姮听到他话里的希望。
卜飞尘嗯了声,“就算能治,寻常人也不大受得了,得碎骨重塑。”
“他受得了。”
“小娘子,这一顿鸡汤可收买不了我。”
卜飞尘摸着胡须,眼珠一转,“你若是答应往后都帮我做饭,我便考虑救他。”
“好。”
深夜,邵明姮坐在灯下,将缠好的手指解开,指腹上有刀痕,还有其他细微的伤痕。
她自小没做过饭,即便进厨房也是帮哥哥打下手,做几道小菜还好,但是做鸡汤什么的,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特意找来食谱,比照着上头的做法一丝不苟的学习,实践和想象总有差距,她试了好几次,今日算是成功的。
那明日呢,总不能还是炖鸡汤。
她换了干净的布子,重新缠好手指,又翻开食谱,目光落在鱼羹上。
皱了皱眉,心下很是艰难。
哥哥做的鱼羹很好吃,鱼汤奶白,鲜嫩爽滑,且没有一点鱼的腥气。
这几日大雨,河水汹涌,村民捕了不少鱼,昨儿还有人问她,要不要买鱼,她便犯难,一来是鱼的处置手法麻烦,二来是烹调方式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做的腥味浓重。
她仔细翻看,将详细步骤记在脑中,所需要的材料也都一一记好。
翌日,天刚停雨,她便挎着竹篮出门。
不多时满载而归,篮中装着几尾鲫鱼,她多给了钱,叫卖鱼的大嫂帮忙杀了鱼,剖完内脏。
饶是回家后,那鱼还在兀自跳动。
她便先去烧柴,待回来后,看见鱼奄奄一息,这才冲洗,腌制。
“大火。”她深吸一口气,将鱼滑进锅里,“刺啦”一声,白烟瞬时窜出,她往后退了步,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待差不多鱼背煎制成型后,便翻了个面,继续煎。
鱼的香味又飘过院墙,传到卜飞尘鼻中。
他捣药的手一停,喝了口茶,心情很是舒畅。
晌午,他自觉地过去,也不用邵明姮帮他,抄起汤勺自己盛了碗,又给邵明姮也盛了碗。
“这鱼汤炖的很有天赋,汤色奶白,不油腻,闻起来很香,就是有点淡。”
邵明姮把盐递过去,“我怕加的太咸。”
“如此甚好。”
吃饱喝足,邵明姮拉住他。
“卜医,咱们何时出发?”
“这才两日,我只吃了你两顿饭而已!”
邵明姮讶然,“你想吃,路上我可以帮你做,不会少你饭的。”
“不成,过几日再说。”
卜飞尘每日都去采药,回去晾晒碾碎,然后便是熬煮练各种古怪的小药丸。
邵明姮虽心急如焚,却还是不敢催促过渡,索性过去帮忙,将他采回来的药材清洗,收拾干净,按照他的法子碾碎,又见他准备熬煮,便也跟着过去看。
卜飞尘忽然笑道:“不如你跟我学医,我把我毕生医术都交给你。”
邵明姮抬眸,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能先教我如何治膝盖吗?”
卜飞尘倒吸了口气:“没救了。”
约莫一月之后,卜飞尘将制好的五枚药丸带上,锁了门,去隔壁院里大喊一声:“小娘子,启程了。”
邵明姮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东西,见他要走,忙将要紧的带上,快步跑出来。
“咱们得去雇辆马车。”
“我有钱。”
邵明姮提着裙裾往山下走,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到官道上,此处偏僻,便是有车也是牛车,故而两人乘着牛车走了半程,好容易遇到驿站,这才换上马车。
颠簸了半月,抵达京城时,已经是八月中旬。
邵明姮挑开车帘,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巷道,不由生出怅惘之感。
她让车夫调头,去了之前住过的别院。
她下车,叩门,院内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惊呼:“姮姑娘!怎么会是你!”
银珠一叫,兰叶和云轻相继赶来,罗袖从屋门处站着,怕自己听错了,又竖着耳朵仔细听。
银珠嗓门大,“罗袖姐姐,姮姑娘回来了!”
卜飞尘皱眉头,自己还没下马车呢,她们倒好,拥着邵明姮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