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打探过了,后山的那片树林并无人会去。将盒子埋在那里,基本不会被人发现。比起好盒子里存放的东西,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
——就算盒子里放了些什么影响宗门气运的东西,也与她无关。
为了稳妥起见,直待到夜里,林问夏才拿着盒子前往后山。因着后山常年无人来,地上灵草灵植得了灵气疯狂生长,有些甚至没人腰际。
而后将那布着诸多禁制的盒子沉入树下的一处土中。
既然盒子已经放完了,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也就达成了。
林问夏仍觉得心里发怵,回头望了两眼那盒子所在的地方,打算离开后山。
然而阵阵钟声从远处传来,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地响起。
这是戒律堂的钟声。
最近玉昆敲钟的频率是不是有些过于频繁了些?
她蹙着眉往回赶,踏着寒溪剑拨开云雾一路前行,却见玉昆的弟子都在往山门之处赶去。
咚——!
又一声闷响传遍了整个玉昆。
这钟声已经敲了第八下,林问夏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后山的方向,见到后山依旧无人去往,色不曾松懈。
原因无他,此时第九声钟声已然响起。
咚——!
林问夏嘴唇翕动:“第九声……是敌袭。”
正午十分,天色陡暗。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天空之上,宛若一整片乌云挡住了整个玉昆山的山脉。
她瞳孔紧缩,赫然望向那遮蔽了天空的庞然大物。
之前听闻寒冰潭中的天织从玉昆逃了出去,如今这生性暴躁的上古妖兽真正出现在她眼前之时,方知自己渺小,修仙之人渺小。
天织展开了它的双翼,一片阴影打下,玉昆的弟子如临大敌般布了阵,各自持剑守在山门内。
玉昆掌门迎风而立,望着护山大阵之外的巨兽,威压自身上暴起。大乘期的威压散出去,掀起一股无形的巨浪——山门之外的树木齐齐断裂,连台阶上的石板都发出脆裂的声音。
掌门负手而立:“既然从冰牢中逃了,如今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天织懂人语,能够与人交谈。如今威压放出,天织岿然不动,掌门不免心生忌惮,没有贸然出手。
那上古妖兽口吐人言,金色的眸子宛若两盏不灭的灯直视着玉昆掌门:“区区人类,竟妄图关我,等你们道清回来再说吧。”
掌门的脸色难看起来:“真是狂妄的口气。”
道清已经飞升千年,天织那时只栽到过道清老祖的手中。如今千年过去了,就算有寒冰潭中寒气的压制,天织的实力仍不容小觑。
护山大阵开启,周身剑光流转,封存了当年道清留下的剑意。
天织轻蔑一笑,它人面兽身,张开双翅之时,整个山门处都被遮住。
“倘若我想进去,谁能阻拦我?”
那双翅展开的动作却诡异地轻柔起来。
听闻天织性情凶残,生性暴躁,此时的动作像是在保护什么一般。
林问夏凝望去,果真见那妖兽的翅羽之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她死死地盯着那道熟悉的人影,与记忆中的身影一对比,失声高呼道:“白芨!”
她的喊声不算大,但是在场的修士都听见了,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天织身上的那道黑色身影。
什么?!
白芨为什么会同天织在一起?
眼前的凶兽无比暴躁,却在白芨身下甘愿去当一个坐骑,究竟发生了什么?
掌门颔首:“白芨小友。”
他并没有对白芨产生半分轻视。无论如何,能驯服天织,她的这份能力就不可不重视。
黑衣飒飒。
白芨足尖借住天织的翅羽腾空而起,落于玉昆山门外,朗声道:“我有要事与掌门商谈。”
她侧目去望天织,后者伏下头,巨大的爪子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当天织的兽爪移动之时,整个山门之间都在轻微颤抖。
白芨道:“这是我的诚意。”
掌门略一思索,摆摆手:“关阵。”
“她身上定有古怪,怎可放她进来?”出声的是景恒。他耷拉着脸,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山门之外。如今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显得整个人死气沉沉。
徐白一时心情复杂:“景恒长老,她只是一个出窍期的修士,我们宗门上下这么多人,又有大乘期的掌门坐镇,还怕她一个不成?”
他沉下声音:“就算她进来之后反悔,护山大阵再次打开也是眨眼之间的时期,想拦住一个天织易如反掌。”
景恒咧开了笑:“只是一道剑气,拦得住天织?倘若这妖兽进来了,估计三两掌就将你碾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