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这才放下手中的镜子。
喻永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芨的右手臂外侧,是在杀阵中被剑阵刮到,留下一道很长的伤口。而腰腹、腿部被景恒的剑气所伤,不断往外渗着血。
在险境之中,白芨精紧绷,根本没空去管身上的伤口。如今放松下来,才觉得疼痛。
魔气的暴动能靠丹药调理,而身体上的伤口只能用灵气慢慢养护。
而腰腹间的伤口即便用灵力护住,也在缓慢渗着血。
仔细看去,剑气造成的伤口流出的血是近乎黑紫的颜色。
这剑上淬了毒!
怪不得她调息这么长的时间,恢复的却这么缓慢,以至于有一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只是这毒……
喻永朝忽然伸出手,在白芨染了血的衣袍上用指尖轻柔地蹭了一下。
白芨因为这动作呼吸一滞。
“师兄……”
她抬眼去看喻永朝。
面前的人捻着指尖,手指蹭上了血液的红色,举到面前,淡淡地嗅着。
这动作近乎妖冶,看得白芨微微别过了眼。
“看来景恒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毒。”喻永朝轻蔑地笑了一声,“仙门的人,玩起阴的倒更像是个魔修。内里腐败,即使穿着再洁白的道袍也是烂透了的东西。”
伤口微微发疼。
白芨终究是没忍住好:“师兄所说的老朋友,就是指景恒长老么?”
他没有回答白芨的问题,而是在折扇里注入魔气。折扇瞬间展开,匍匐于他脚下。
“先上来吧,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白芨用伏鹰鞭撑着自己走上折扇,师兄站在折扇前面,背对着她,叫她看不见表情。
在折扇飞行的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师兄轻声说了一句话。
“不止是景恒……我的老朋友,还有很多。”
被吞没在了风里。
*
对于喻永朝的认路技巧,白芨十分羡慕。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有认路这一技能了。
折扇左拐右拐,穿过茂密的树林,又绕过几条河流,终于到达了终点。
那是个十分隐蔽的山洞,周围被罗刹树和一堆灵植覆盖,不接近的话根本无法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两侧古树郁郁青青,地下河水蜿蜒,带来丝丝凉意。
“师兄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白芨看到喻永朝熟练地走入洞口,有些好。
“我就是在这里找到它的。”喻永朝睨了一眼站在白芨肩上的百灵鸟,后者用力地将自己的小脑瓜垂直晃动。
谅它也不敢否认他的话。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愈合伤口的灵草。”
白芨微微张开了嘴。
魔修居然认得灵草?
喻永朝不用猜,光是看白芨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带着平静的语气道:“你似乎忘记喻陵的本职了。”
白芨:……对哦。
很好,日常黑魔尊(/)达成。
魔尊确实总在魔界种一些稀古怪的东西,粮食与水果暂且不提,光是培育移植白芨之前采下的荆棘花花丛,就耗费了许多时间。
他因此在人界抓了三个人研究荆棘花的培养方法。
魔修的功法不比仙门,魔气主攻守,并不像灵气那样有治愈的功效。喻陵便对仙门的灵植灵草起了心思,与他和傅正卿研究着在城主府的哪个角落种草。
结果发现魔界的环境并不适合灵植生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喻永朝和傅正卿却被灌输了一脑子的灵草灵植知识。
喻永朝抬手给洞口施了个禁制,防止妖兽进入,这才安下心来离开。
山洞周围的寒气很重,而师兄走了以后这股冰冷的感觉更甚。
白芨走向山洞内部,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她还是放不下青鸾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