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一个戴着草帽干农活的魔尊。
一个心疼自己种的树被镰刀划伤的魔尊。
“至于你已有的师门,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决。如今我们互相知晓了身份,是否选择拜我为师的权利在你。”
面前的喻陵和善地笑着。谁能想象得到,这个容貌与外形都在一众魔修中丝毫不起眼的男子,会是魔界的魔尊呢?
答应拜他为师确实是一种好的去处。白芨当机立断答应下来,切断魂灯与自己的联系,朝着喻陵的方向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小徒弟又聪慧又机敏,喻陵自是非常喜爱。在交给她几枚伤药后,喻陵有些为难道:“现在暂时还不打算回中心城。”
白芨看了看他一身种地的打扮表示理解:“没关系,我正好想看一下当地的民俗和风土人情。”
两人一拍即合,接着一路步行前往周边的村镇。
喻陵一路上向她科普了不少魔界的历史,包括闻轶事。白芨听着他的描述,包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魔界的印象也有改观。
“对了。”喻陵想起什么似得,转头看向在池边掬水的白芨。
平时通过施展法决就可以清洁自身,白芨掬这一捧水显然不是用于清洁。
她捧着水走到河对岸的树下,松开手,让那水浸润地上的泥土。
她脚下的那片土地种的是魔界特有的荆棘花,花茎叶都带刺,然而开出的花苞却异常美丽。颜色不单一,有红有紫,甚至有变种黑荆棘。花开之时,异香扑鼻。
“师门里加上你一共就三个人。你大师兄和你二师兄。等你回到中心城就能见到了。”
白芨应了一声,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花朵。
魔界的植物不同于外面的灵植与凡间的花草。它的生长周期很快,尤其是得到催化时——浇水、施肥、输送魔气都可以促进植物的生长。
她浇过水的荆棘花在她眼前开了几簇。
白芨小心地避过荆棘花的刺,折过两朵,收紧储物戒指中。
这两朵花一朵是罕见的黑荆棘,一朵是千里挑一的血荆,品相都非常好。在盛开之时被折进储物戒指里,保留了最好看的模样。
那就作为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见面礼吧。
*
此刻的玉昆宗议事堂却十分肃穆。
按照林问夏的说法,白芨在任务途中骤生心魔,出剑打伤她后,不小心跌入沉仙崖,畏罪潜逃。
林问夏的肩骨见了伤,怕是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况且她身上被剑气所伤的伤口,确实是枕月剑划出来的。
祝景之沉着脸,并不愿意相信林问夏说的话。
林问夏在徐白的灵池疗了几天的伤,甫一现身,就被祝景之堵门了。
“我师妹人呢?”
林问夏只得把编好的说辞再次复述一遍:“白芨师妹她在任务途中,突然拔剑朝我刺来。我对师妹毫无防备,肩骨处这才中了一剑。等我反应过来后,招架住师妹的进攻。我看见师妹脸上爬满了魔纹,大概是入了魔。因为受了伤,挥剑速度不及师妹,才被师妹伤成这样。”
她眼角泛着泪花:“我在躲避师妹剑法的时候,看见师妹似乎在与心魔挣扎,然后她就掉到沉仙崖下去了。”
祝景之的眉毛越皱越紧。
在没有亲眼见到白芨入魔魔化之前,他谁也不信。
徐白看着林问夏身上的伤,一拍案堂,震得千年的灵木碎裂了数个口子。
他的弟子入了魔,这简直是他徐白的耻辱。
也是玉昆宗的耻辱。
“玉昆宗向来有肃清宗门的传统。倘若白芨真的入了魔,我自会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留她个全尸。”
“师父。白芨还没有联系上。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词吧。”祝景之打断他。
“能把同门伤成这样,不是入了魔还能是什么?”
徐白面色阴翳。
议事堂便静默下来。
而这种静默一直持续到祠堂那边的弟子传来消息——
白芨的魂灯灭了。
弟子的魂灯熄灭一共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弟子切断与宗门的联系,相当于自断宗门情分,叛逃宗门;而另一种,是弟子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祝景之再也冷静不下来,不顾戒律堂的律令,御剑直往沉仙崖飞去。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第二种情况。
这么多天过去了,白芨掉下了沉仙崖,却无一人去寻找她。倘若她真的遭到了不测……沉仙崖下那么多魔物,师妹该多疼啊。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任由师妹一个人在充满魔物的崖底。就算产生了心魔,还有转机,可是师妹若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