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放弃那句已经走失的白痴台词,扬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算接受道歉,也算打了招呼,还含着“可以走了吧”的不耐催促。
花木忙忙地跑去拉后座车门的时候,杭州刚好正从另一侧拉门。
杭州视线扫过后排座椅上放着的一个护肤品大礼盒,然后微抬头,两人的视线在后排座上方相遇。杭州“砰”地一声把车门撞上,眉头又皱起来了。
太蠢了。
他有点儿生气了。
这个司机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后排座没人,杭州从来不坐副驾驶位。
他讨厌别人稍稍偏离视线就能扫到他的感觉。
可是后座的套装礼盒占了一半位子,而花木正打算把那束花放到另半边位子上。
就算能挤得下,他要跟一堆护肤品和一束花坐在一起吗?
可笑,太可笑了。
他脑子里火速闪过取消订单的念头,可那势必要跟这个脱线司机解释半天,他想想就头疼。
他忍着头疼,去拉副驾驶的门,心里暗暗祈祷就这样吧,忍一忍就能到家了。
花木放好花,心里想着这个乘客真是莫名其妙,怎么看见个护肤品礼盒脸就黑了。
跟他前女友用的一个牌子?
这个礼盒是从部门同事手上买的。
部门小姑娘休假去欧洲玩了一圈刚回来,万里迢迢给小姐妹带回了指定护肤品,要交货才发现被那毫无年龄感的外包装设计误导了,她带回的这个系列ge一栏标注的是五十岁。
大几千的东西换不回钱,下周就要还信用卡账单,小姑娘有点儿抓狂,可怜巴巴地拎着礼盒到办公室想要转出去。
问了一圈没人要,小姑娘哭丧着脸,不像休假回来,倒像考试没及格。
花木心软了。那个牌子不错,他电话征求了谢小筝的意见,把那个礼盒买了下来。小姑娘看着他的眼就像看着信用卡账单上的负数归零,那喜悦和感激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花木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挺痛快。
花木坐上驾驶位,系了安全带准备打火。
他偏偏头,看见那个别扭乘客拉开车门后顿了顿,把扔在副驾驶上的那本《被劫持的私生活》拿在手里,然后理了理大衣坐了下去,系好安全带,然后就正襟危坐一声不吭了。
花木刚想告诉他可以把书扔后座上,一眼扫见那人又在皱眉头,也有点儿不高兴,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你愿意拿着就拿着吧,反正也累不死你。他气哼哼地想。
他目视前方转动钥匙,踩下油门,开车上路。
就当旁边坐着一团会付车钱的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