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车挺多,因为天已经擦黑,车灯全开了。
迎面来的车能看见前灯,是一团团移动的白光,越近就越亮;驶向远处的车亮着红色的尾灯,一辆接一辆,明明是渐行渐远,却因为不断有新车补进来,给人既流动又静止的异感觉,好像流淌而过的时间——镜子里的自己每天看起来都相同,却又确乎在变化着。
岁月的流逝之于美人,难免有惊心动魄的惶恐,然而美人谢小筝只觉得安心和满足。
也不知道花木到哪儿了。她想。
花木工作后攒了几个月工资,就租了个房子搬了出去。
周末有空就回去吃饭。
两个人都有独立空间,生活得分外舒服。
单位位于西三环的为公桥,他租的房子离单位不远,一居室,步行十五分钟足矣。
虽然条件远远比不上之前垂杨柳的住处,但是近啊。
朝九晚五的帝都人都能体会“近”的分量是多么沉甸甸,泪汪汪。
重新回到“君王不早朝”好时光的那天早上,花木躺在床上直叹气,都快叹出蜜来了。
今天是周五,花木照例回垂杨柳吃饭。
两年前,为了纪念他的身份由花别人工资的转变为挣自己工资的,花父提出送他一辆小车代步,花木觉得没有必要,但花父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好人对子女一视同仁,没道理小儿子有的东西大儿子没有。
花木本就无可无不可,再考虑到影响好人做好事总归不道德,也就接受了,于是他有了辆两厢骐达。
下班前十分钟,花木打开顺风车软件,看能不能顺便捎个人。
为公桥到垂杨柳,相当于从西到东横跨北京城,又是要命的周五,估计没两个小时到不了。
近期汽油噌噌涨价,破八后涨势依旧喜人,能有个乘客分担点油费还是挺好的。
下班前五分钟,花木接到单了。
客人叫杭州,双方约定的是十分钟后为公桥附近花木母校门口见。
这个软件不是要求车主和乘客都必须实名注册吗?花木有点纳闷。嗯,一会儿见面问问那个乘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