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温瓷消失的方向,薄言忽然意识到当初冠冕堂皇谈的计划,在他心里不过是再见一面的借口。良久,他才道:“没什么,把事情拖太久不是我的习惯。”
挂掉这通电话,立马有另一通等待中的接入。
意料之中,是庄思邈。
他上来就说:“听说温老太太进医院了?”
薄言不咸不淡地评价道:“你消息很灵通。”
“edde。”那边顿了几秒,语气倏地轻松起来,“时机到了。”
薄言按压着眉心,显然比对方冷静许多。
“我知道。”他说。
***
温瓷赶到楼上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手术室。
敞亮的走廊里人出得多。章合泰,管家李叔,还有平时走得近的几房亲戚都在。
一见到温瓷,李叔先过来跟她说情况。
“下午老太太请了章先生谈事情,中间我进去送了一趟茶水。到快傍晚,章先生说老太太不舒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等我打完电话回去,老太太忽然没站住,就摔倒了。”
“书房监控看了吗?”温瓷问。
“看了。”管家答,“和章先生陈述的差不多。”
奶奶在书房安过监控,只记录画面,不记录声音。
温瓷往走廊那头望了一眼,垂下眸:“知道谈的什么吗?”
“应该是投资的事。”管家说。
“现在医生怎么说?”
“心情起伏太大引起的轻度脑梗。人还有点不清醒。”
温瓷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从温瓷出现之后,走廊里的人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这么多人在这,管家来了以后谁都没招呼,谁都没说,只有温瓷出现后才单独在旁边聊了几句。无论怎么看,温这个姓氏确实越过其他任何限制。
饶是章合泰做了这么多年温家女婿,也要排在他这个唯一继承人的女儿后面。
章合泰本人好像没什么意见,朝温瓷招招手。
温瓷坐在他身边,还没开口。
章合泰先道:“老李都和你说了?”
温瓷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点点头:“嗯。”
“我的错。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投资上的失误不应该跟她说。让她白担心。”
都这么说了,温瓷一大堆问题反倒只能在这件事上切入。
她抿了抿唇:“投资出什么事了吗?”
“单月收益率出了点问题。”
“很严重?”温瓷问。
“我相信不会对整期造成太大影响,正在努力挽救。这件事薄言应该——”
话说一半,电梯叮的一声停在本层。
金属门刚打开就看到了薄言挺拔的身影,说曹操曹操就到。
章合泰朝那扬起下颌,“薄言应该清楚。”
温瓷食不知味地哦了一声:“我们之间不怎么聊这些。”
她坐在这,看着薄言一步步走近,再细想章合泰嘴里的话,脑子里一团乱麻。唯一清晰的那根线就是不应该是章合泰说的那样。
没什么投资失利可以让一向稳如泰山的老太太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定还有什么内因。
章合泰这时候起身,“我去找这里的院长聊聊。你们先等。”
温瓷突然出声叫住:“爸爸。”
“嗯?”
温瓷暂且放下想要捋清思绪的心,谈起另一桩:“一会有空吗?想和你确认点事。”
章合泰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好。”
章合泰离开后,离手术室最近的这张沙发椅上只剩下温瓷一人。沙发另一头轻轻下陷,熟悉的冷松气息缠绕而来,像双大手将她包围。
温瓷朝他安慰性地笑笑:“轻微脑梗,应该没什么问题。”
薄言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低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