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急道:“这不合礼数,叫外头的人怎么说。”
“外头的人不管我吃喝,我还管他们说什么不成。以后他就是我相公了,搭伙过日子没什么不好!”
杜衡听见外头嚷的厉害,他跛着脚径直走出去。
男子见着他走路斜肩,一瘸一拐,更是瞪直了眼。
指着杜衡道:“便是你想招个上门女婿,这四肢都不健全的瘸子怎成!”
秦小满被缠的烦了,直言道:“你嫌人瘸,怎的,你是能娶我不成?还是说能上门来?”
男子一下子就失了些气势,话到嘴边说不出了。
杜衡也是男人,自然也一眼看出了端倪来。见秦小满是真的烦了,外头雾雨更大了些,不一会儿头顶就像落了一层白糖。
他问道:“这是谁啊?”
男子看着杜衡的脸捏紧了拳头:“我是小满的哥!”
“少搁这儿认亲戚,我可不是你弟。你赶紧走,我们要吃晚饭了。”
秦小满把赵杞推出去关上了院门,任凭他敲打也不开。
赵杞没法子,只能到院门旁的矮石墙前喊:“小满,你别糊涂!”
秦小满懒得理他,喊着杜衡进了屋。
外头的赵杞干着急,只见着两人相携进了屋子,却又拿人没办法,几番喊叫没人应答,他一折身顺着小路往前走,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一户人家。
赵杞举着手哐哐敲门:“秦二叔,在家没!”
不多时,一个胸臂十分结实的男人走了出来,行走之间甩动的肩臂也能让人看出体魄的强健魁梧,这阴雨绵绵的冬日未曾裹着厚棉衣,只穿了一件秋时的中衣,站在雨中也不曾哆嗦一下。
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明锐的眼睛,那眼光和尖利的快刀泛着的冷光如出一辙,老远一瞧是能吓哭小孩儿的魁梧男人。
看着冒雨来的赵杞,秦熊蹙起了眉,拉开门问道:“这大的雨,杞子咋过来啦?”
赵杞急惶道:“秦二叔你赶紧去劝劝小满吧,他接了个男人在家里说是要当上门女婿!那男子瘦精精的跟个猴儿一样,还是个瘸子!”
秦雄听说自己侄哥儿找了个男人,眉头一紧:“还真弄了个上门女婿?”
前些日子村里人议论隔壁村的老哥儿找了个难民做上门女婿,他听到小满提了一嘴也想招一个,这才多久的时间,动作还搞得快。
秦雄其实也没多待见赵杞,这小子光管小满鸡毛蒜皮的闲事,要紧的事情却又办不成,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小满弄个男人回来了说到底是件大事,他道:“那我带个斗笠过去看看。”
赵杞看着人慢腾腾的,急道:“两人怕是住一块儿有了些日子,我方才瞧见两人的里衣都洗来晾在屋檐底下了,进屋也拉拉扯扯的,怂恿小满还把我关在院子外头。”
秦小满是个犟的,一个哥儿非要守着自己爹娘的屋子住,从小到大没少干些出格的事情,跟男子打架也是家常便饭。
又干祸事秦雄也都习惯了,并没有大惊小怪,但是听闻那男人的里衣都挂屋檐底下了,自己是孩子都几个的人,登时就觉得怕是不好。
虽说村里人家的讲究不似城里一般多,常有是寡妇改嫁的事情,城里兴的是和离,但那毕竟都不是刚成亲的事儿,到底小满还是个清白小哥儿,万一找回来的人不是个好东西以后要想再找好点的就难了。
“这个孩子!”
屋里的人自然也是听到了外头两个爷们儿的声音,秦雄的媳妇儿李晚菊为了听热闹顶着冷风从灶房里出来。
她在屋檐下一边磕着南瓜籽儿,一边看着自己丈夫取墙壁上挂着的斗笠,叮嘱道:
“蓑衣也穿上吧,这么大的雨,小满也真不是个省心的,先前你还想着接到家里照看,若是真来了指不准儿惹出多少事情来。”
秦雄瞪了李晚菊一眼。
看着丈夫披着蓑衣火急火燎和赵杞去了,李晚菊见着自家哥儿也钻了出来,她把磕出来的南瓜籽儿放到了哥儿手心,道:“你爹还瞪我,真是个没良心的。”
说着又笑起来:“这小满还真是个能折腾事儿的,听了村里那些个长舌妇的,还真自己去弄了个男人回来。”
秦小竹道:“小满哥一直不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又霸道,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啊。左右村里又没人要他,不自己厚着脸皮找个上门的,那这辈子不就只能寡到老了嘛。”
母子俩笑了好一会儿才缩着脖子进了屋去。
......
“是到吃栗子的季节了。”杜衡看着屋外的细雨,感慨了一句。
正在往碗里掏饭的秦小满顿了一下,他正要说话,就听杜衡问:“方才那人喜欢你?”
“你脑子里就只装着些喜欢不喜欢的事儿嘛。”
秦小满把添了饭的碗放在杜衡面前,又扣了一双筷子上去。
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爹在世的时候跟赵家来往的多,口头上说了等我们俩大了以后成亲。”
杜衡眉心一动:“那你们是吵架了,带我回来气气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那么幼稚,许我是不懂事了些,却也没傻。”秦小满刨了几口饭,也说不上伤心,只有不耐道:“我爹去世以后赵家就不认这事儿了。”
杜衡不解:“为何?”
秦小满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杜衡一眼:“我脾气差又霸道,在村里口碑本来就不好,以前爹在世的时候别人看我爹的脸面,爹去世了我自然就没人瞧得中了。”
“赵家家境在村里不错,而且就一个儿子,赵娘子不肯自己儿子娶我这样的进门也属常事,有了机会反悔自然是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