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你这枚戒指。”商邵云淡风轻地说,像是要应隐手里的一颗玻璃糖:“等价交换,你不必顾虑。”
应隐懵了:“但这是宋时璋的。”
“你能把它当石头一样扔到我阳台,应该就已经做好了不还的打算。”
“但是……”应隐踌躇着,抬起下巴轻轻仰望他:“商先生,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回赠不起。”
“它不贵重,唯独你肯收下它,才会让它变得贵重。”
应隐不知道,第二天,那枚博物馆系列的祖母绿戒指,被林存康放在首饰盒中,礼数周全地送到了宋时璋的家中。
他是不速之客,但宋时璋不敢怠慢。不仅不敢怠慢,反而受宠若惊。
只是他寒暄的笑,在看到戒指时,便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会认不出,这是被应隐弄丢的那一枚。他对她可以近乎心疼的大方,说不必在意,确实如此。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它出现在商邵手上。
康叔一口茶也没喝,微微躬身,英国式的礼貌和疏离:“商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
“戒指,物归原主,人,他护下了。”
第章
俊仪蹲在门口等应隐,直等到了半夜十一点多。见奔驰停下,她顾不上腿麻,一瘸一拐冲上去。
应隐却是一个人从车里下来的。俊仪往车里探望:“商先生没有送你回来?”
应隐回身,对车内司机道谢,边往门前台阶上走去。走至门前,仰头望一轮明月。
今天风大,浓云被吹散,月色遥远但明亮。
俊仪作为生活助理,吃住都是和应隐一起的。她知道她喜欢泡澡,便提前去放热水,哗哗水流中,她问:“今晚上商先生带你去干什么了?”
“嗯……购物。”
“啊?”程俊仪瞪大眼睛:“他送你礼物?”
“不算,算他跟宋时璋的。”
俊仪倒吸一口冷气:“他喜欢宋时璋?!”
应隐满脸无语:“你还是洗洗睡吧。”
商邵送她的礼物如此之贵重,她却一时没有拿出来藏好,也没有反复观赏爱不释手,而是就这样扔在晚宴包中。直到泡完了澡,吹干了头发,她才束上睡袍,将那枚小巧的丝绒戒指盒托在掌心。
她托着,双膝跪在柔软的床上,膝下是高支埃及棉床单,泛着真丝般的光泽,草绿色的,如同春日阳光下涌着浪的长草甸。
俊仪推门进来时,正看到应隐的手掌托得与额心齐高,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枚小方盒子。
“这是什么?”
“一个盒子。”
“我知道是个盒子,盒子里是什么?”
“一道月光。”
“谁送你的?”
“月亮。”
程俊仪走到窗边,仰头望望月亮:“今天不是满月,等满月时你再让它送一遍。”
应隐翻身仰躺在床上,握着方盒的手贴在心口:“不会再有了。月满则亏,我更喜欢这样不圆满。”
主从两个文不对题地聊了半天,俊仪给她铺床:“你好睡觉了,明天还要开车回平市。”
应隐问她:“热搜下了吗?”
她都懒得自己看。
“下了,麦安言找人放了你跟蔡贝贝一起笑的照片,你俩还对视了,挺真的,粉丝都去控评说你们惺惺相惜关系好得很,谣言不攻自破。”
应隐略安下心:“蔡贝贝没有新动作?”
“她又不能真跳出来说你抢了她的女主。谁比谁高贵啊,她给导演生孩子,你好歹还什么都没给宋时璋呢。”
程俊仪说完,知道自己又讲错话,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继而小心翼翼偷看应隐脸色。
应隐笑了笑:“你说得对,谁比谁高贵。不过有一点,方导这部片,要不是宋时璋硬要塞,麦安言硬要接,我又没有接片的自主权,我是不会去拍的。方导送到我眼前,我也不要。”
“这是他老人家的收官之作,打磨十年呢。”俊仪一本正经。
“那又怎么样,中规中矩的商业片而已。他就是想临退休弄个一鸣惊人,让人认可他的商业能力。”
俊仪为她整理好了床铺,撕开了一袋蒸汽眼罩:“拍完了,不聊他,睡觉。”
应隐滑进被子里,摸出手机,迟疑片刻,给商邵发短信。
措辞十分克制:「商先生,向你道晚安。」
商邵在她放下手机前回了她:「晚安。」
俊仪斜眼看得明白,问:“你怎么不加他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