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曳愣了一下。张口结舌的反应躲不过应隐,她淡笑问道:“宋时璋?”
“嗯……”阮曳急忙补救:“不过,那位商先生也教了我一支舞。”
应隐“哦”了一声。
阮曳以为她为宋时璋不高兴,指天发誓:“宋总很绅士,他跟我说,今晚是因为应隐姐才关照我,还说我不够机灵。”
应隐抿着热红酒,纤长手指在瓷白浴缸沿上轻点了数下,提醒她:“宋时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不要被骗了。”
她说的是肺腑之言,阮曳却说:“知道啦,不会抢你的宋总的。”
陪了一阵,她急着下去再多玩会儿,便告了辞。过了会儿,门铃又响,应隐按答录机,阮曳的声音急急忙忙:“我忘了手拿包啦!”
应隐只能又去给她开门,倚着吧台看阮曳拿了手拿包,又对镜补了口红:“走啦走啦。”
“这次不会再落东西了?”应隐揶揄这位小妹妹。
“不会了!”阮曳指天发誓。
送走人,应隐解开浴袍,没泡进去两分钟,门铃又响。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爱丢三落四。进进出出的,水也凉了,应隐懒得再泡,一边套上袍子系上腰带,一边赤脚走到玄关,不耐烦道:“又忘了什——”
门口站着商邵。
他没穿外套,只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带也不似之前紧束妥帖,温莎结松了些,给他温雅贵重中平添了一丝随性。
男人一手掌着门框,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应隐。
缓慢地。
白色睡袍被穿脱几次,已经没了正形,松垮地掩着应隐的身体。领口幸而开得不深,但商邵还是看清了,水珠从她修长的天鹅颈上,湿漉漉地滑至颈窝、锁骨处。
她的面色很热,瓷白中氤氲出潮的粉。房间里分明开着冷气,但玫瑰精油的香味却也像是热的。
商邵眯了眯眼,眼意味深长:“应小姐,看来已经康复了。”
应隐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砰地一下甩上门——
要命!他来干什么?潜、潜她吗?不是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紧了紧湿发扎成的丸子头,又拂了拂面,将碎发拂到额上耳后,才再度打开了门,气息平稳一本正经地说:“商先生有什么事?”
她没注意到商邵不知何时已后退了些,与门口保持着绅士的距离:“你淋了那么重的雨,所以来看看。”
应隐拿手背贴了下脸,演起来:“谢谢关心,我想只是有一点发热。”
商邵颔了颔首,并不逗留:“好好休息。”
应隐刚给他吃了一记猝不及防的闭门羹,此刻冷静下来,懂礼貌了讲教养了,对商邵斯文又端庄地说了声:“那商先生晚安。”
又目送商邵穿过走廊。
电梯恰好开启,穿酒店制服的管家步出,两手间举着金色托盘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商邵原本平淡的目光在托盘上一怔。
托盘里平整叠着两件衣物,上面是黑色真丝,底下,显然是他的那张暗红色羊绒。
那边管家已经到了应隐门口,彬彬有礼条理清晰地汇报:“应小姐,这是您的裙子和披肩,已经按您吩咐——”
应隐一把接过扣到胸前:“好的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谢谢……”
砰一声,门关得响亮,留管家一人呆若木鸡。
商邵反应了片刻,明白过来,低头若有似无地哼笑出声。
刚烘干的裙子散发出高级洗涤香氛的味道,应隐贴着门缓缓滑坐下,将急剧升温的脸埋了进去。
“呜……”一声小动物般的沮丧呜咽。
好丢人啊,她出道以来,还从没丢过这么重的人!
第5章
过了十点,人声渐渐地散了,乐队演奏的曲目也从舞曲换成了悠闲散漫的蓝调小调。
应隐泡完了澡,趴在床上接了经纪人麦安言的电话,对方问她玩得怎么样。
应隐冷笑一声:“你是把我卖给宋时璋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宋时璋跟你要我,你说借是能借,但要把阮曳带上?”
麦安言在电话那头叫她大小姐、姐姐:“该装傻时就装傻,我错了好不好?你别这么凶。”
“阮曳有前途,你要捧她我明白,”应隐侧了个身,手机贴面,眸光悄寂了下去:“我也还没过气呢。”
“说的什么话!”麦安言状似急眼,赌咒发誓:“我要是有一点觉得你会过气未雨绸缪的心思,我明天出门就——”
“算了。”应隐制止住他即将出口的毒誓:“好歹合作了这么多年,你要应验了我还得掉几滴眼泪,麻烦死了。”
麦安言知道她一贯的嘴硬心软,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拿捏透了她这一点,她这种心高气傲擅自作主的性格还扆崋真不好掌控。他在电话那端笑了几声:“我的祖宗,这种宴会你自己不也想去吗?满场的豪门,说不定就藏着你的缘份呢?”
应隐无声地一哂,假惺惺娇兮兮地说:“那就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