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川背着电脑包、手提保温桶和一袋食材进来,半个眼都没分给祁夏璟,面无表情地环视室内一周,迈着长腿进来就要朝厨房走去。
祁夏璟长臂一伸将人拦住,漫不经心地语调自带压迫感:“私闯民宅?”
“你该庆幸她生病睡着,”周屿川冷冰冰地瞥他一眼,“不然我已经在揍你。”
祁夏璟闻言连连冷笑:“但凡以前打架你赢过一次,这番话都不至于这么可笑。”
说着他将手放下,冷眼旁观周屿川到底要做什么。
高瘦落拓的青年目不斜视走进厨房,回自家似的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拿出小锅洗净后烧水,同时从塑料袋中拿出姜块、小袋装的食盐、面粉和枸杞。
瞧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周屿川的厨艺远超过祁夏璟预料,在利落切刀声中,洗净生姜块眨眼便成细丝,放眼看过去,连薄厚长度都相差无几。
随后,青年在放有枸杞的瓷碗中,依次加入清水、少量盐和面粉,洗净枸杞的表面污垢后,取出枸杞放在流水下冲洗参与。
此时小锅中的清水已经冒泡烧开,丢入姜丝大火熬煮时,同时打蛋在干净的碗中搅散,等十分钟捞出滚热生姜后,再将蛋液倒进滚水中,用筷子搅拌出蛋花形状。
等待蛋花汤放凉时,周屿川将洗净的厨具归位,目光瞥向小锅旁边的灶台上另一位砂锅,掀开只见是稀薄的白粥。
他转身看向厨房外的祁夏璟,刻薄的冷呵出声:“你不会打算,把那锅东西给她喝吧。”
祁夏璟挑眉回敬:“如你所见。”
“以及,我和你姐已经在一起了,”懒得与小屁孩计较,周屿川又是黎冬家人,祁夏璟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言简意赅道,
“不想让她为难,就管好你的嘴,懂?”
周屿川不甘示弱地回敬:“就算你们在一起,和我想揍你也并不冲突,懂?”
说完他将枸杞放进蛋花汤,用锅盖盖住锅口以保温,随后从厨房出来在餐厅打开电脑包,拉开椅子就坐下工作的架势,像极了要在祁夏璟家打持久战。
祁夏璟看着嘴硬的小屁孩有模有样的处理工作,瞥了眼他屏幕上的画稿,微微抬起眉梢:“画的不错。”
“她教的,”周屿川手上动作微顿,忽地想到什么,抬头露出嘲讽笑容,
“说起来,你不知道她很会画画吧。”
祁夏璟见过黎冬在手术记录的绘图,闻言全然不受挑衅,慢条斯理在青年对面坐下,“所以呢。”
他懒散靠着椅背,胜券在握地微微一笑,胜利者的闲适姿态:“那我也是你姐的男朋友。”
“所以呢,”周屿川坐直身体,不紧不慢地模仿反问,“起码现在我们两个,只有我一个在她的户口本里。”
“连法律关系都没有,”青年冷嘲的语调依旧,“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这位大叔。”
话落只听祁夏璟勾唇冷笑,修长食指轻点在桌面,桃花眼挑起眉梢:“入户口本而已,很难?”
“不难,”周屿川合上电脑,身体已从起初的背靠、变为不自觉的前倾,敌队的转变明显,“但我在她户口本里,会比你多二十五年。”
终于钓德愿者上钩,祁夏璟满意点头。
“既然不难,那就是相信我们会结婚了,”男人倦懒低沉的嗓音带笑,其中几分欣慰听着别样刺耳,“且按照你二十五年的算法,婚期就在明年——平心而论,我个人很喜欢这个进度。”
接下来的几秒内,祁夏璟欣赏完周屿川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起身去客厅拿茶几上的电脑。
走进黎冬所在的卧房前,男人拐角口停下脚步、施施然转身,薄唇轻启:“最后温馨提示一点。”
对上周屿川冰冷目光,祁夏璟语调倦怠,目光却是幽深微凉:“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才是陪伴她一生到最后的人。”
“......”
关上房门,在大床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将周屿川心安理得丢在外面的祁夏璟打开电脑,捏了捏山根保持清醒,继续跟进数据组的工作。
既然今天回到h市,明天医院那边就不太好请假,只能临近中午先去三中演讲,下午再回医院继续开刀手术。
黎冬一觉直接睡了六个多小时,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多,只是卧室内紧闭的遮光帘挡所有日照,让她有些分不清时间。
眩晕的头重脚轻感消失,她睡眼惺忪地挣扎想坐起身,眼前先是一黑,随后有温热干燥的手停在额前。
“醒了?”
头顶响起低沉男声,是祁夏璟在她身旁坐下,柔软的床面下陷,俯身用温度枪为她测体温时,黎冬终于闻到熟悉而令人心安的乌木沉香。
“3.度,还是低热,”男人温柔地抚揉她脑袋,又将滑落的厚毯替她盖好,温声道:
“要喝点粥垫垫肚子,然后再睡会么。”
黎冬从昨晚到现在都滴米未进,人烧得智不清时不觉得,只要烧退了些,早就空空如也的腹部就开始叫嚣起饥饿。
仍旧懵懵懂懂的,黎冬望进祁夏璟勾人的桃花眸,半晌听从本能地点点头。
“好,那你乖乖躺好。”
祁夏璟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开卧室,外面隐隐能听见两道低沉男声。
黎冬不确定她是否听清,人窝在被子里大脑开始艰难回忆,祁夏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是怎么睡到这张床上的。
以及,为什么她的嘴巴会痛。
片段式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跳出,黎冬断断续续地回想着,她身上原本的毛呢大衣怎么消失不见,再次被打开的卧室门外站着祁夏璟,逆光而站,远远也能看清下唇明显的咬痕。
肇事者不言而喻。
黎冬愣片刻的同时,祁夏璟已经端着温热白粥在床边坐下。
对上她过于明显赤裸的眼,男人意味深长勾唇笑笑:“怎么,很喜欢自己刚才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