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和同事在护士站告别,黎冬决定在值班前,先回办公室吃晚饭。
正值饭点,办公室围聚了不少医生护士过来吃饭,除了胸外的,还有几个其他科室过来凑热闹的。
黎冬坐在角落放下饭盒,没什么胃口便吃的很慢,没过多久就拿起手边铅笔,在随身携带的口袋笔记本上随心所欲的乱画。
一直以来,相比于更常见的文字记录,她更习惯用画面来记录随时想法。
黎冬坐在桌前微皱着眉,不时闭上眼睛回忆,手上刷刷刷地停不下来,连晚饭都忘了吃。
旁边围坐一桌的人不知道聊到什么,整齐划一地发出惊叹声,随后有人注意到落单的黎冬,好地询问道:
“黎冬,你以前有没有遇到什么葩室友啊?”
黎冬的大学室友都很正常,四年都保持着相敬如宾的疏离客气。
于是她摇头:“没有。”
“老王刚说起他大学室友,臭袜子攒一个月才洗,好几次都长霉了,”提问的同事嫌弃地直翻白眼,余光不经意扫过黎冬的笔记,半开玩笑道,
“你这画的是雪花和太阳?看倒是挺好看的,不过他们俩能放在一块吗?”
对啊,雪花和太阳怎么能在一起呢。
这也是黎冬上午看到纹身时的第一反应。
她垂眸望向纸面上的速写,白纸上画着一片晶莹剔透的六瓣雪花,雪花背后则是掩藏云层后的半轮暖阳,姿态宛如冉冉升息的晨曦。
雪花和太阳,太格格不入的两种元素,却被祁夏璟永久纹在心脏的位置。
开始她以为是光线昏暗看错,可多少次闭眼回想,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都相差无几。
“......徐榄也该轮到你说了,你这小子都在这坐半小时了,打算只听不说占便宜啊?”
起哄声打断思绪,黎冬抬眸便见徐榄靠着椅背,双手枕着头懒懒道:“我还真没遇到过葩室友,非要说的话,顶多算是怪的个人习惯?”
“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出国读书那会,有段时间跟室友合租的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黎冬正对上徐榄视线,就见对方微微一笑:“那段时间我晚上去洗手间,有时候能听见洗澡声,但卫生间的灯永远是关着的。”
“什么意思?室友洗澡不开灯?”
“准确来说,是进卫生间就不开灯,”徐榄似乎想到什么,勾唇笑了下,“开始几次我还好心想帮他开,都差点被揍。”
“这算什么怪癖好啊。”
“不过听着好危险,洗澡都不开灯,难道不怕摔倒吗。”
徐榄笑容依旧:“是啊,所以我说是个人癖好嘛。”
围坐旁边的同事嫌徐榄的爆料太无聊,纷纷扫兴地说无趣,话题很快转到剩下没发言的人身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黎冬垂眸看着笔记本直面上的纹身图案,又想起祁夏璟办公室的遮光窗帘,总隐隐直觉其中有关联。
眼看墙上时间快过六点半,她迅速将饭盒里的剩余吃完,和办公室其他人打过招呼后,起身离开。
今晚值班状况不断,黎冬接连处理完七八位病人的召唤后,时间已过晚上十一点。
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值班室走,她打算回去小憩睡会,经过护士站时,有值班护士的窃窃闲聊飘进耳边。
短发护士先问:“下午进手术的那位还没出来吗?”
“没有呢,”旁边的长发齐刘海闻言叹气,“我看祁副高六个小时前就进手术室了,也不知人还能不能救活。”
“我看家属眼泪都流干了,作孽啊真是,哭的我心的一抽一抽的。”
“......”
对话声渐远,黎冬站在值班室拿出手机,发现她和祁夏璟的聊天对话截止在下午两点,是男人让她帮忙谢谢盛穗的平安袋。
值班室空间并不大,只有张书桌和一个上下铺。
实在疲惫的黎冬合衣躺下,卷席而来的睡意瞬间将她淹没,甚至连丢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时,也只是皱皱眉,转身面冲着墙。
“......啧啧啧真长见识,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哦,背地里只想着怎么偷亲别人呢。”
“手还背到身后,扭成这个样子,这么做作的动作到底是做给谁看啊,真是受不了。”
“不都说祁夏璟对她挺好的么,她怎么还能对自己男朋友跟做贼似的啊,亲个嘴还偷偷摸摸的。”
“她是不是觉得很浪漫啊、低头要亲不亲的,是在演电视剧吗?”
“笑死我了,电视剧真有这么土穷的女主角的吗,反正我没见过。”
“......“
“......黎冬?阿黎?”
吵嚷冰冷的梦境被温暖有力的怀抱唤醒。
耳边还回荡着尖锐刻薄的污言秽语,黎冬醒来时,额前满是细汗,睁眼后双眸缓慢聚焦,就感受到祁夏璟正虚虚楼抱着她,低哑声线一遍遍呼喊她小名,灼灼黑眸在昏暗环境中满是担忧。
见黎冬终于梦醒,紧绷的男人长出口气,俯身柔声问道:“你出了很多汗,是做噩梦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