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无奈只能通过。
“既然是随手加的, 那我就顺便当没看见呗,”沈初蔓懒的应付人际关系,沉吟片刻,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那什么,我想问个问题。”
女人声音听着有些紧张:“昨晚是徐榄单独送我回家的?”
黎冬嗯了声:“怎么了?”
“总感觉他眼怪怪的,”沈初蔓烦躁地喝了一大口水,“算了搞不懂,大概是我喝断片, 记忆出问题。”
想起昨晚的醉酒, 黎冬放下手中铅笔:“蔓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沈初蔓率先打断问话:“我不瞎也没失忆,确实见到段以珩了,也记得过去的事。”
“但是冬冬,”听筒里,女人总是明亮的声音有几分低落:“我不想再因为他难过了。”
黎冬听不得沈初蔓委屈语气,正要柔声安慰,对面先瞬间恢复元气:“我就说吧,靠近男人就会变得不幸,有这功夫我不如多赚点钱。”
“助理刚发来模特新图,我准备去洗洗眼睛快乐一下,晚点再找你哦。”
略显匆忙的电话挂断,黎冬无奈听着忙音,挂断电话后退出和沈初蔓的聊天框,第一眼就见到列表最上的金毛头像。
回想起昨晚某人最后不清不楚的荤话,黎冬耳尖烧起点粉红,手里铅笔刷刷在纸面划过。
不善言语的她自小喜欢用画笔记录心情,学医到从事职业更是十年如一日在画人体器官结构,虽未经过系统训练,画技也十分不赖。
手上心不在焉地起稿,大脑却不受控地回放昨晚场景,从棒棒糖回礼到要她负责,以及信口拈来的“宝贝”称呼。
仗着黎冬对他毫无底线,祁夏璟最近越发难以满足。
手机震动有人发来消息,黎冬笔尖停顿转头去看,发现是昨晚通过的新好友发来图片。
这人请求加好友时,备注填写的高中同班,直到今早也没打招呼或自曝姓名。
黎冬自然点进聊天框,却在仅仅看清略缩图上的场景人物时,左手指尖僵停在屏幕上方,表情僵住。
铅笔尖折断,发出“啪”的轻响。
哪怕十年过去,黎冬闭上眼也能记起这张照片的每一处,大到阳光正好的空档教室,小到少女唇边羞赧的笑容。
似乎嫌不够,卡通头像的曾经同窗,又再次发来短短一句:
“班长,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
“冬冬,你怎么从下午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喧闹吵嚷的高铁站里人来人往,安检口外,远行旅人和公务外出者各自色匆忙,手里提着大小行李。
周红艳不满的问话声响在耳边:“你爸刚和你说话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黎冬立刻回,转头看向几步外的父亲,忙快步过去:“抱歉爸,刚才不小心走。”
算上祁夏璟,四人此时正站在安检口做最后道别,几米外就是祁夏璟特派来接夫妻俩的接待员。
“工作同时注意休息,”黎明强体恤女儿辛苦,沉沉眼看着不远处的接待员,皱眉问她,
“那些人,也是夏医生叫来的?”
送行不得过安检,祁夏璟考虑到夫妻俩一路提行李不方便,提先叫贵宾室的人出来迎接。
黎冬也是五分钟前才知道,面对父亲不怒自威的眼莫名心虚,垂眸点头。
良久,黎明强又问:“你喜欢他吗。”
这次黎冬没有犹豫:“嗯,喜欢。”
寡言的父女俩相对无言,而一旁的祁夏璟背对过身,将手里的名片递给周红艳,言简意骇道:
“这是我大学时的学长,在心内临床很有名气,半月左右后回国经过h市,顺路会来拜访您和叔叔。”
“到时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默默安排好一切的男人朝远处等候的接待员微微点头,轻描淡写道,
“高铁到站后,接待员会送您和叔叔出去,司机已经在接头位置等候。”
周红艳越听越色复杂。
论细心和周到,眼前年轻有为的青年,已经快做到近乎讨好的程度,没人会不为之动容。
可想到十年前女儿的遭遇,以及祁夏璟背后本家和黎媛的纠葛,周红艳依旧会恨。
祁夏璟再说他脱离祁家,周红艳都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她没去接名片,也不忍恶语相向,只能客气疏离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不需——”
“阿姨,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冷光灯打落在祁夏璟的发顶双肩,手握着名片仍悬在空中,沙哑声线揉杂着几分孤寂落寞:“十年前的事,是我做法欠妥冲动;但不管您信或不信,我和阿黎没有说的那么不堪。”
“她只是喜欢我,而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周红艳绝不敢相信,眼前低声下气给她恳切道歉的男人,是记忆中出身豪门的天之骄子祁夏璟。